第3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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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回覆陳幼晴的消息。
而是緊了緊手裏的離婚協議書,下定了決心。
當我走進宴會廳的時候。
臺上。
許寒的笑容僵在嘴角,那正搭在陳幼晴肩膀上的手也有幾分尷尬地下滑。
但尷尬後,他陡然憤怒。
“誰讓你來的?”
陳幼晴也驚訝地看着我,旋即展顏笑開。
“昕雪姐,你要來提前和我說一聲嘛,我們也好招待你。”
周圍親朋都投來意外驚訝的神色。
有曾參加過我和許寒婚禮的,都在竊竊私語。
“她怎麼來了?”
“他們不是離婚了嗎?”
“前妻送祝福,也不是不可能!”
“和陳小姐比起來,宋昕雪真不怎麼樣。”
確實。
和已經稱得上黃臉婆的我相比。
陳幼晴正是風情萬種的年紀,打扮精緻得體,看上去和氣宇軒昂的許寒當真般配。
“許寒。”
我輕笑,絲毫沒有壓制自己的聲音。
“我今天來不是祝福你的,是有事和你說。”
我遞出了手裏的離婚協議,可卻被許寒不耐煩地拍開。
“有事回去說!”
他壓低聲音,滿臉的憤怒羞恥。
“鬧夠了沒有?”
“大庭廣衆之下,你到底想幹甚麼?讓所有人看我的笑話嗎?”
許可心不滿地嘟嘴。
“爸爸媽媽。”
許可心嘴上喊着,卻撲進了陳幼晴的懷裏,親暱地撒嬌:“今天是慶祝我得高考狀元的日子,我不想被別人打擾,就我們一家三口,好不好?”
一家三口?
我笑中含淚。
原來,不止我在許寒心底不是他的妻子。
我在女兒心裏,也早就不是她的媽媽了。
“許可心!”
許寒難得對女兒冷臉,皺眉低喝。
“不許胡說八道!”
許可心委屈紅眼,愈發不滿地瞪我一眼。
那眼神彷彿在怪罪我,打擾了他們的甜蜜幸福。
她嘟着嘴,低聲嘟噥:“可我就是想要幼晴阿姨當我媽媽嘛......”
大人尚且能僞裝。
可正值青春的孩子,感情都直來直去。
她會說這種話,平日裏應該也沒少耳濡目染吧。
“對不起。”
我輕笑一聲。
“怪我,打擾了你們一家三口的清靜。”
許寒眉頭緊鎖。
我看清了他眼底的尷尬和怒意。
真不懂他在憤怒甚麼。
我離開,他不該高興嗎?
“別呀昕雪姐。”
陳幼晴抓住我的手,牽着我往臺下走,一面大聲:“來都來了,宴會結束再走,你可以坐這裏......”
她牽着我下臺,卻在這瞬間,身體突然往前一倒。
我猝不及防,被慣性帶着一同摔倒在地。
兩人正好砸到了香檳塔,滿地的酒液和碎片,周圍賓客驚慌尖叫。
許寒也着急跑來,卻無視我,一步抱起了陳幼晴。
“幼晴,你沒事吧!”
我愣了一瞬,只覺得可悲。
結婚二十年的妻子,終究比不過新歡。
他的本能已經出賣了他的內心。
“我的手,我的手......”
陳幼晴慌神喊着,害怕到滿臉流淚。
她的手被玻璃劃了一小道傷口,鮮血流出。
“昕雪姐。”陳幼晴飽含哭腔,楚楚可憐地看着我。
“我只是出於好心,幫你出席宴會,你爲甚麼要推我?”
我還來不及辯解。
許寒的責罵已經鋪天蓋地而來。
“宋昕雪!”
“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惡毒?”
“幼晴是醫生,手很重要,而且她暈血你知道嗎?”
許寒憤怒地吼完我,接着卻語氣溫柔地抱起宋昕雪,耐心地像在哄一個小孩子。
“昕雪乖,不要看。”
“我帶你去包紮!”
許可心也瞪我一眼,滿臉厭惡。
“要是幼晴阿姨有甚麼事,我一輩子都不理你了!”
他們快步離開。
彷彿也把我心底最後一絲留念也裹挾着走了。
我看向鮮血淋漓的手。
剛剛要不是用手撐了下,這些玻璃就全數扎到我身體裏了。
酒店找來的急救人員也到了。
我冷臉看着他們爲我包紮好。
疼,但遠沒有心裏那股撕扯般的感覺疼痛......
走出酒店。
我發了一條短信過去。
“許寒,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