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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何必明知故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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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持續的肚子鈍痛痛醒過來的,我發現自己躺在地上。

冰冷的地板,我的意識逐漸回籠,環顧四周,這裏已不是酒吧,而是……殯儀館。

莫月的屍體停放在房間正中。

周圍除了江漠,便是江漠的哥哥江熠,以及我爸莫崢和後媽張薇薇。

每個人都穿着黑衣服。

張薇薇臉色慘白,在我爸懷裏哭得搖搖欲墜。

江家是A市數一數二的豪門。

很多年前,莫家也是,更確切的說,是莫家+林家。我媽媽姓林。

我和江漠從小一起長大,後來,我五歲那年,媽媽走了,爸爸帶了另外個女人和一個小女孩回家,並告訴那是我姐姐。

姐姐叫莫月,比我大2歲。

爸爸很快和那個叫張薇薇的女人結婚,我後來才聽說,張薇薇是他的初戀,我媽是第三者。

張薇薇家境一般,與我爸實在門不當戶不對,而我爸和我媽那段,是豪門聯姻的產物。

然而,在我記憶中,我爸和我媽感情挺好,每年許多節日,我爸都要給我媽驚喜,所以,當我聽說我爸的真愛不是我媽時,我很喫驚。

我叫莫螢。

小時候,我很喜歡這個名字,後來,當我知道我有個姐姐叫莫月時候,就不喜歡了。

因爲,螢火之光豈能與日月爭輝?

因爲,我的江漠哥哥後來喜歡上那輪月亮了……

我捂着肚子,站起身來,江漠察覺到我這邊的動靜,轉頭望我的瞬間就皺了眉。

我低了頭,不敢看他身邊的江熠。

江熠是江漠的哥哥,莫月的丈夫。

全國著名的腦外科醫生,與江漠和我從小一起長大。

三年前,莫月嫁給江漠的哥哥江熠,把江漠讓給我。

如今,江漠對我的態度……

我一度疑惑,我纔是外人,又或者,在他心裏,我是兇手。

我忽然覺得有點可笑:論親疏,我纔是江漠的老婆,是枕邊人,而莫月,充其量是大姨子,又或者,嫂子。

“跪下!”

冰涼的話,自江漠的薄脣吐出。

我抬頭盯着他。

就算莫月的死與我有關,我不過錯在不該與她相約,她的死是一場意外,就算要找兇手,也應該找昨夜酒吧裏那羣人。

昨天晚上,我已經被他莫名其妙打了一頓了!

江漠沒說話,朝手下做了個手勢。

站在我身後的保鏢動了,有東西打在膝窩,我雙腿一顫,“砰”的跪了下去,膝蓋狠狠砸在冰涼的瓷磚上,彷彿碎了般。

“爲甚麼?!”

我終於怒了,努力想撐着站起,可膝蓋的痛,小腹的痛讓我根本撐不起來。

“江漠!我是你老婆!我沒有害過任何人!”

我很想問他:從昨天晚上到今天,你究竟有沒有把我當人看?!

我卻沒有機會說出口。

小腿被人狠狠地踢了一腳,我滾在地上。

我痛得牙齒打顫,有人按着我的脖子磕頭,朝莫月的方向。

砰,砰……

每一下都撞在瓷磚上,瓷磚很涼,很硬。

我只覺眼冒金星,眼前一陣陣發黑,耳邊恍恍惚惚是江漠的聲音:“莫螢,這個時候了!你還死不悔改?!……你是不是要我把所有證據擺在你眼前,你才承認?啊?!”

“那你就把所有證據拿出來!”我奮力掙扎,掙脫後面那隻手,朝着他吼。

火燒火燎的喉嚨,每說一個字都是刀片劃過的痛。

他看着我,眸中是怒海驚濤。

我心好痛。

比痛更深的是累……

有那麼一瞬,我奮起全身力氣,流着眼淚問他,也問我自己:“江漠,你究竟有沒有愛過我?哪怕一天,一小時……一秒?”

我的嘴脣在抖。

如果有鏡子,這一刻的我,一定像一個乞丐。

不,在我和他的世界,我和他的感情中,我從來都是乞丐,從來……都是我在求他,求他愛我。

周圍靜了下來,那個按着我脖子的手沒有下一步動作。

我看見江漠眸中的驚濤駭浪以肉眼可見速度一層層落下,終歸於平靜,如黑夜中的大海,沒人知道一望無際的沉沉暗色中,究竟藏着多少危機。

江漠沒有回答我。

“我知道了。”意料之中的答案,我癱坐在地上。

看着正前方白色瓷磚上的小灘猩紅,是我額上碰出的血,我忽的笑了:這樣蠢的問題,何必明知故問?

這世上,或再沒有比我更愚蠢的女人,守着一個沒有心的男人,還妄圖把他的心捂熱……

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在江漠等人面前在小聲彙報,馬上要送莫月火化了。

江家財雄勢大,可以直接進入火化的地方送親友最後一程。

衆人從我兩側走過,我清晰感覺到一雙雙仇恨的目光如刀子在我身上剜過。

這些都是我的親人啊!

沒人願意聽我解釋,甚至沒人會去想,在殺人現場,我連兇器也無。

我唯一的罪,或在他們看來,不過是: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啊!!!”

竭嘶底裏的尖叫忽的起。

刺耳的聲音傳來,我還沒反應過來,頭部就傳來一陣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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