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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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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真的嗎?你真要跟我爸爸離婚?嗷嗷嗷!皎皎阿姨終於能做我媽媽了!爸爸,你快簽字!”

厲尚巖下樓的時候正好聽見蘇眠月要離婚,眼睛頓時發亮,咚咚咚跑過來,扯着厲哲瀚的袖子催促。

蘇眠月對於這個兒子徹底放棄了。

四年母子情,就當餵了狗。

拿了離婚協議書,她轉身上樓收拾東西,這才發現,結婚五年,這個家裏她的東西少得可憐。

她拖着行李箱下樓的時候,厲哲瀚坐在沙發上,一雙眼睛死死盯着她,好像她是個多無情無義的女人。

真可笑。

薄情寡義的難道不是他們父子嗎?

都離婚了,就別噁心她了。

他說:“我讓司機送你。”

“不用。”

蘇眠月強忍着回來路上被撞車傷的腿,竭力走出厲哲瀚的客廳。

就在這時,一個足球從她身後飛衝過來。

直直砸中她受傷的腿。

撕裂的疼瞬間傳遍全身,蘇眠月整個人跪在地上,動彈不得半分。

冷汗溼透了後背。

厲尚巖嘲諷的聲音順着風聲傳來:“爸爸,你快看!那個女人又在裝了!”

厲哲瀚沒說話。

就那麼站在二樓,任由她在地上跪了二十多分鐘。

骨裂的疼過了許久才緩解,她一個人踉踉蹌蹌走出別墅。

醫院裏。

醫生說她的腿傷的很重,需要住院,還要做手術。

蘇眠月同意了。

只是沒想到翌日會碰上姜皎皎。

一襲溫婉的粉色,嬌滴滴的臉上帶着初晨露珠般的嬌媚笑容,看見她的時候,姜皎皎臉上明顯一愣。

“蘇小姐怎麼在這裏?啊,一個人嗎?”她左右看了看,一臉疑惑,“厲先生和巖巖呢?”

她忽然一陣難過:“蘇小姐,你是不是沒打通厲先生的電話?真不好意思,我剛纔跟厲先生在一起,胃不舒服,厲先生送我來醫院的路上太擔心,錯過好幾個電話,對不起啊。”

如果不是腿太疼,蘇眠月真想給姜皎皎鼓掌。

怎麼會有人能綠茶的這麼渾然天成,細緻入微,讓她一個女人都覺得她單純無辜。若不是上次在幼兒園她清清楚楚看見她眼底的挑釁,這會兒都要被騙過去了。

“不用跟她道歉,與你無關。”

厲哲瀚從外面進來,手裏拎着一袋子藥,站在姜皎皎身後,維護的意思很明確。

他是擔心她欺負他的新歡嗎?

蘇眠月神色凝滯片刻,再看兩個人的時候微微一笑,“姜小姐說笑了,我跟厲先生已經離婚了,他關心誰,確實與我無關。”

“其實我還應該感謝姜小姐,要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這麼惹人討厭。”

她話音剛落,厲哲瀚臉色猛地就沉下去了。

“壞女人!是不是你欺負皎皎阿姨?”

厲尚巖像個小鋼炮,忽然從外面衝進來,對着蘇眠月就打。

蘇眠月沒來及說話,倒是抬眸的瞬間正對上旁邊姜皎皎似笑非笑的神情,察覺到她看過去,姜皎皎馬上垂下眼瞼,恢復那副溫婉柔弱的模樣。

蘇眠月自嘲了笑了笑。

“別鬧!你皎皎阿姨是胃疼。”

厲哲瀚拉開厲尚巖,一臉不悅質問,“這個時間,你不是應該在幼兒園嗎?你怎麼來這裏了?”

厲尚巖明顯心虛,縮了縮脖子。

忽然用手指着蘇眠月:“是她!是她說自己生病了,非打電話讓我過來!爸爸,都怪她!”

蘇眠月早不對厲尚巖抱有希望,但還是驚了下。

“我看她一點生病的樣子都沒有!爸爸,是她騙我的!她肯定是後悔跟你離婚,故意叫我們過來賣慘!”

“爸爸,你不要信她的話!我要皎皎阿姨做媽媽!我纔不要回收她!”

蘇嬌月不說話,就那麼直勾勾盯着厲尚巖說謊。

從甚麼時候開始他變成這樣的?

好像就是半年前,她帶他去外面喫飯,厲尚巖忽然就很嫌棄。

——皎皎阿姨說了,這是窮人才喫的東西,我們有錢人就該喫高檔餐廳。媽媽,你怎麼這麼土鱉啊。

從那以後,她就再也不帶他喫路邊攤了。

現在想想,蘇眠月覺得自己真的很失敗。

可,那又如何?

這對父子以後都跟她沒關係了。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沒注意到厲哲瀚的神情,直到病房裏傳出一道無形的壓迫感,窒息的讓人難受。

她才緩緩抬眸。

厲哲瀚盯着她看......甚麼意思?

不等她想清楚,姜皎皎溫柔的聲音傳來:“巖巖,不可以亂說哦。還有厲先生,這雖然是你的家務事,我不該多嘴,可我還是覺得不要牽扯小孩子的好,要是蘇小姐不想離婚,你們大人可以再談談,但是利用小孩子做這種事情,是不是不太好?”

姜皎皎的聲音抑揚頓挫,徹底給蘇眠月定性了。

還做出“爲小孩子”好的擔憂神情,看起來真是溫婉大方,愛護小孩的好阿姨。

蘇眠月沒解釋,視線落在厲哲瀚身上。

蘇哲瀚對上她的眼眸。

“蘇眠月,做這些有意思嗎?你不想離婚,大可以直接跟我說,裝病,把孩子騙到醫院,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路上出甚麼事你賠得起嗎?”

厲哲瀚怒斥,蘇眠月徹底愣住。

心尖說不出的酸楚。

她以爲厲哲瀚是最瞭解她的。

因着母親的婚姻不幸福,她一直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家,她看似堅韌倔強,其實骨子裏脆弱又自卑。

她不敢麻煩別人,二十多年的生活裏一直費盡心思討好身邊的人。

所以厲哲瀚希望她在家做個賢妻良母的時候,她纔會滿口答應,不惜放下自尊,只爲換得一個她自認爲美滿的家庭。

也因此,不管是丈夫還是孩子,永遠都不會成爲她交易的籌碼。

厲哲瀚該知道的啊。

偏偏,他好像最不懂她。

兒子嫌棄她的時候,蘇眠月沒哭;

厲哲瀚跟其他女人糾纏不清的時候,她也沒哭。

饒是被兒子砸進醫院,她都沒有那麼委屈和眼淚,可眼下厲哲瀚就那麼輕巧的一句話,就把她推入萬丈深淵。

五年......

全都是錯付。

蘇眠月紅了眼眶。

該醒了。

“是我把他叫過來的,這個,還給你們。”說着,她從手腕上取下一條紅繩編制的手工鏈子,做工很粗糙,卻被她當成寶貝戴了三年,只因這是兒子送給她的第一件禮物。

現在,她不要了。

“還有這個。”

蘇眠月再次取下手上的戒指。

這不是她跟厲哲瀚的婚戒,卻對她最珍貴。

因爲這是厲哲瀚專門爲她設計的,全世界獨一無二,是他費盡心思,熬了幾天幾夜才畫出來的圖紙,也是他親手做出來,親自給她戴上的。

他說,這枚鑽戒叫“白頭偕老”。

她也不要了。

不過,她沒有交給厲哲瀚。

而是當着他的面,親手交到了姜皎皎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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