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府的事務,裴悅很小的時候就幫着母親打理。前日賜婚旨意到了裴家,母親就氣病了,故而裴磊纔會來裴悅這裏傳話。
裴悅拿下臉上的面巾,思緒過了過,對裴磊說的張家沒甚麼印象,就記得前段日子有人來提親,但她連見都沒見,便被父親給回絕了,後來才知道提親的是個六品修錄的兒子。
“說甚麼不該說的了,需要來裴家求生路?”裴悅膚色白膩,修長的雙眉不解地蹙了蹙。
裴磊沒有隱瞞,把查到的都說了,“昨日靖安長公主府的小廝拉着張乾元去報官,說了那般大逆不道的話,當即被府衙關了起來,張家老爺也被看押在天牢,就等皇上發落。”
裴悅細細聽完裴磊的話,倒是沒生氣,呵呵笑了聲,“當衆嘲笑太子,這是在天家的臉上吐唾沫,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張家。你都說張家老爺被看押,那張府勢必被圍住了,張夫人卻能逃來咱們府上,想來是偷跑出來。你去回話,就說張夫人求錯地方了,裴家沒那個本事救人。”
裴磊點頭說好,走出屋子後,步伐快了許多。
碧珠瞧着門外裴磊的背影,小聲氣憤道,“姑娘,張家也太厚顏無恥了,這事裴家不踩一腳都不錯,還好意思上門求救。”
裴悅對鏡抿口脂,桃紅的脣色襯得肌膚更加白皙,因着昨夜想明白些,這會也沒被張家的事影響心情,淺笑道,“張夫人心知在府中坐等的話,張乾元必死無疑,張家老爺也要跟着落敗,倒不如拼一拼。不過京兆尹派人圍守了張家,張夫人卻能偷跑出來,想來是有人給她放行,讓臨風叔去跟着張夫人,這事怕不簡單。”
碧珠驚了一下,但主子說的從來都不會錯,忙出去找人辦事。
而正廳裏,張夫人聽到裴家人不願出手,裴磊還請她離開,笑臉隨即轉怒。
“我當你們是甚麼厚道人家?不曾想,也是那蛇蠍心腸的狠人!”張夫人髮髻微亂,眼底黑青,不願就這麼走,“不管怎麼說,我家乾元也受裴大人指點過,先生便是半個父親,你們這樣見死不救,就不怕午夜夢迴,我兒來裴家討命嗎?”
裴磊被氣得手抖。明明是張家出言不遜,即使裴家不喜賜婚,可那是放在裴家人心底的事,在外邊太子就是裴家未來女婿。張乾元辱罵了太子,也是把裴家一塊拉出去給人看笑話,張家人不僅沒有悔意,還來裴家囂張,裴磊眉頭緊皺,轉身去喊人轟走張夫人。
張夫人出身小官人家,長在市井,骨子裏有股潑辣,眼看着迎面走來兩個婆子,當即先把婆子們推開,驚天動地地哭喊起來,“我苦命的兒啊......”
“張夫人還是別喊了。”一聲呵斥,打斷了張夫人的撒潑。
裴悅怕張夫人不肯簡單離開,便打算過來看看,沒想到還真被她料到了,“如今張家被府衙圍守,你卻能出來,裴家若是不講情面,這會已經送你去見官了。你若是聰明點,還是快些回去,免得張家再添一項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