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一聲,卻不再看那老婦,而是看向一邊方纔就在這邊做生意的攤販和兩個茶客:“請問那三位兄弟,你所見爲何?”
那三人在安絮晚還沒有過來之時便在這裏坐着,所以將方纔的情景看的清清楚楚,只是迫於羣衆壓力未曾開口一直默默站在一邊,現下見到有人出來說話,猶豫了片刻便也開口道:“方纔我也見着了,分明是這老婦自己跌傷了腿,這位公子好心去扶,她反倒纏上了這位公子。”
眼見着到嘴的銀子飛了,那老婦豈能作罷,當即便怒目罵道:“那你們方纔怎麼不說,分明是欺負我年老受了這人的好處故意的!”
那人還待要說,安絮晚卻搶先一步開了口:“我本是想着我百口莫辯便早些息事寧人,但現在看來,我便是不出這五十兩銀子也能大事化小了。”
她揚脣一笑,“大娘,你說我撞了你,那我問問你,你傷在左腿,是因爲左腿撞地而傷,可我分明是從你左手邊而來,如何將你撞得左邊?”
聽得她這一問,那老婦愣了片刻,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腳,轉着眼珠,似乎是在想該如何去解釋。
安絮晚卻不給她機會,接着問道:“你方纔讓我給您五十兩銀子,五十兩銀子不僅夠您看着傷腿,更是尋常人家一年用度,大娘,你這不是獅子大開口嗎?”
安絮晚這連續發問,又加之方纔玄衣男子和那三人爲安絮晚作證,圍觀之人便動搖起來,隱隱有倒戈幫安絮晚之勢。
那老婦一時之間找不出說辭來,見到大勢已去,也有些狗急跳牆,抬手指着安絮晚便要罵,安絮晚卻仍舊是得體一笑道:“不過大娘,您傷了腿,確實可憐,”她將五十兩的銀錠放回荷包之中,又從裏頭倒出幾兩碎銀來遞過去,“這幾兩碎銀,便全是給您醫治腿傷了。”
那老婦倒也有幾分眼力,知道五十兩已是要不到了,便也沒再糾纏,只恨恨的拿了那幾兩碎銀便瘸着腿離開了。
老婦一走,這是非黑白便也分了個清楚,戲也看完,圍觀的人接連散了場,安絮晚鬆了一口氣,忽然又想起方纔幫自己的那玄衣男子來。
可是轉頭去看,那人卻不知甚麼時候默然離開了。
安絮晚找了兩圈沒瞧見他,又聽得知魚在一邊道:“幸虧是碰上方纔那位公子,否則可真是啞巴喫黃連有苦說不出了,不過,這人怎的忽然便不見了。”
“興許是方纔趁亂離開了,”安絮晚道,“這人估摸着是看到我能將局面挽回來,便徑直離開了,也不討謝留人情,倒是個有氣度的。”
她一邊說着,一邊將荷包隨手在手裏拋了拋,剛想要將荷包放進懷裏,卻不料忽然有一人從剛纔那巷口衝了出來,一下子將她撞倒了,搶過她的荷包便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