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鳩佔鵲巢
“甚麼意思你不明白嗎，大家都是成年人，何必說的那麼明白，讓彼此難堪呢，林月乖乖的簽字，在我面前你還能留點尊嚴，不要讓我看不起你。”
尊嚴？
她的尊嚴不是早在嫁給他的那天晚上就被他踩到塵埃裏了嗎。
她何時在乎過，她在乎的只有他——厲昭。
簡單的手機鈴聲響起，厲昭看了一眼來電的號碼，無視面前的林月，直接接了起來。
“喂，昭哥哥，你起了嗎，說好了來看我的，可不能反悔哦，我要跟你一起喫早餐。”
甜膩的聲音，溫柔的能把人心都融化掉。
林月如遭雷擊般僵在原地，抱着厲昭的手臂卻仍然緊緊的沒有鬆開半分。
這個聲音，她記得，就是化成灰她都記得。
林蘭，她同父異母的妹妹，厲昭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三年了。
原來，他還是沒有忘了林蘭。
那她呢，她林月算甚麼？
“你要跟我離婚，是因爲林蘭回來了是嗎，是要我給你們騰位子是嗎？”
林月看着厲昭的眼睛，多希望能在他眼裏看到心疼和不忍四個字。
可是她註定要失望了。
厲昭的眼神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就如十三年前，在林家初見是他時一樣。
“既然你都聽到了，我也不瞞你，蘭兒回來了，林月你鳩佔鵲巢三年，也該知足了，乖乖的在離婚協議上簽字，我會給你一筆錢，讓你後半生衣食無憂。”
鳩佔鵲巢。
好一個鳩佔鵲巢。
當年要不是林蘭苦苦的哀求，父親林澤拿她母親威脅她，她怎麼會嫁給厲昭。
到現在，卻全都成了她的錯，所有人都認爲是她林月搶了妹妹林蘭的未婚夫，才害的林蘭傷心欲絕遠走他國。
可是誰又知道當年林蘭真正的出國的原因不過是爲了另一個男人。
不甘，怨恨，憤怒……
林月不知道此刻該用甚麼來形容自己的心痛。
“厲昭，我不在乎你的錢，我要的是你的人，我不會同意離婚的，就是死我的墓碑上也只能是厲太太，我不能沒有你，因爲沒有你，我會生不如死。”
厲昭被她這句話說的心口一震，那句沒有你我會生如不死，讓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只是想到林蘭，厲昭眼睛一寒，他伸手，猛的推開還緊緊抱着他的林月。
“既然離婚會讓你生不如死，那你就直接去死，林月不要以爲裝可憐我就會答應不跟你離婚，我厲昭的太太，只有林蘭，因爲你不配。”
“不是的，她當年可以爲了別的男人離開你，給你帶了那麼頂綠帽子，難道你也可以不在乎嗎，厲昭，只有我，我纔是最愛你的，我可以爲了你奮不顧身的去死，她林蘭能嗎？”
林月覺得自己已經瘋了，她抱着厲昭，哭的歇斯底里。
“蘭兒是甚麼人我清楚的很，要不是你當年非要嫁給我，她也不會傷心出走，我念着你曾經爲我擋過一刀，不對你動手，但是你也不要試圖挑戰我的底線，要是讓我再聽到一句你說蘭兒的不好，不用離婚，我就會讓你生不如死。”
說完，厲昭毫不留情的推開抱着他的林月，轉身就走。
厲昭的力氣很大，林月沒有站穩，直接倒在了茶几旁邊，頭磕在茶几角上。
鮮紅的血液一滴一滴的滴在腳下白色的地毯上，刺疼了她的眼睛，也刺疼了她的心。
醫院裏。
顧深看着手裏林月剛纔檢查的報告，擰着眉頭，不說話。
林月頭上包着紗布，坐在顧深對面，臉色蒼白的沒有一點血色，隨着顧深長時間的不說話，心裏也跟着忐忑起來。
“怎麼了，我不就是被碰了一下嗎，流了點血，怎麼看你的表情就跟我快要死了似的？”
虛弱的聲音，讓握着檢查報告的顧深，心狠狠的一揪。
“流了一點血，林月你是瞎嗎，你流的那叫一點點血嗎？”
顧深看着林月，想到她滿頭是血的跑到醫院時的場景，就恨不得去殺了厲昭那個混蛋。
林月低下頭，不敢看他眼裏的寵溺與心疼。
顧深對她的感情，她不是不知道，但是她心裏已經有了厲昭，不能再給他任何回應。
努力平復下心裏的怒火，顧深纔有問道，“你最近有沒有感到哪裏不舒服？”
“沒有，就是眼睛最近還是有些乾澀，比起之前來好像還有些癢。”
林月如實的回答。
顧深是她五年前認識的主治醫師，一直都在爲她治療眼睛。
她的眼睛，經歷過一次換眼角膜的手術，但是那次移植並不順利，所以導致這些年來，她的眼睛總是會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
“看你這麼緊張的樣子，不會是我的眼睛又不好了吧？”林月雖然故作輕鬆的問，但是心裏卻有些緊張，想想自己陷入黑暗的兩年，她就有些害怕。
顧深擰眉，微微的點了點頭，“你先不要着急，目前來看並不全是眼睛的問題，需要等明天最後一個化驗結果出來才能確定，”看了一眼林月頭上白色刺目的紗布，他又道：“月月，這三年你真的過的快樂嗎？”
快樂嗎？
林月想了想，認真的點頭。
“只要能跟厲昭在一起，哪怕在苦，我的心也是快樂的。”
“哪怕你的眼睛再一次看不到，你也不後悔嗎，你也覺得快樂嗎，你知道的，如果三年前要是你肯多等一段時間，你的眼睛也不會……”
林月知道顧深要說甚麼，直接出聲打斷他接下來的話。
“顧深，我不後悔，相反我很慶幸我的決定，要是那次我不接受那雙眼角膜，我就不會那麼快回國，不會有機會嫁給厲昭，儘管這份婚姻在外人看來得來的並不光彩，可是我不後悔，只要每天看到他，我就不後悔。”
林月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個誓言一樣，讓顧深只覺得全身無力。
厲昭，她的眼裏心裏全都是厲昭，除了厲昭以外，她看不到任何別的東西，包括他對她的感情。
他真的很想問林月，如果你再次看不到了呢。
你還是不後悔嗎？
可是他不敢，他不敢刺激她。
她的檢查結果顯示，在她大腦主要的位置出現了一顆腫瘤，這顆腫瘤是良性還是惡性的，要等明天的檢查結果出來才能確定。
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她要回去給厲昭做晚飯了。
“如果沒問題，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我再來看結果。”
說着林月已經站了起來，頭部忽然一陣眩暈，讓她差點摔倒。
還好顧深手快，一把將她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