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們回家

夏梓猛的衝下地，連鞋子都顧不得穿，便衝下了樓。

客廳處傳來韓艾的呼喊，她也未曾回頭。

推開大門，凜冽蕭瑟的寒風霎時間吹透薄薄的單衣，凍進骨頭縫。

可她只是向前跑着，張媽的話不同的迴盪在她的腦海中。

韓艾她怎麼可以？

那是她的奶奶啊，將她從小養到大相依爲命的奶奶，她唯一的親人！

韓艾怎麼可以那樣對她！

更何況，奶奶從未出過遠門，她來這兒的路上，吃了多少的苦？

寒冬臘月，在門外等了兩天，只是爲了見她一面，卻是被趕了出去！

想到這兒，夏梓的腳步更是焦急。

因爲奔跑，腹部拉扯的疼痛疼的她腳下一個趔趄，跪倒在地。

皚皚白雪，滿目色白。

夏梓咬牙忍痛起身，繼續朝前跑着。

風雪滿頭，四肢僵硬，甚至連腹部的痛都麻木了。

可是她遍尋四周，都不見奶奶的身影。

“奶奶！你在哪兒？奶奶……”

夏梓站在路邊呼喊着，眼淚順着臉頰流淌，卻在滑出眼眶的剎那凍結成冰，帶來一陣刺痛。

“奶奶，你在哪兒啊……”

夏梓站在原地，滿目茫然。

終於，在掃過一個街角時，她看到了那個熟悉的佝僂身影。

她一直提着心終於是落回了實處。

路過車旁，她下意識的掃了眼車鏡，也瞧見了她此刻的模樣，頓住了腳步。

臉色煞白，雙目紅腫，滿身狼狽。

她怎麼能這樣見奶奶？

她慌張無措的伸手拍了拍早就凍僵的臉頰，扯出一抹笑。

看着終於有了些神采的眼睛，她加快了朝奶奶奔去的腳步。

卻在下一刻，瞧見一輛疾馳而去的車影，直直的朝着馬路邊的奶奶衝去——

“不要——！”隨着她的呼喊聲落，“呲——”剎車聲響起。

夏梓怔然的看着那個被狠狠撞飛，重重落地的身影。

那一聲巨響像是砸在她心上一般，讓她心膽俱裂。

她怔然愣在當場，周圍人的驚呼與吵鬧在那一刻離她好遠。

只有那滿地漸漸的暈紅，以及那個倒在地上的身影。

“奶奶——！”

夏梓尖聲大叫着，着了魔一般朝着那個倒地的身影撲了過去。

“撲通——”一聲，雙膝跪地。

她顫抖的伸出手將老人攬在懷中，眼淚洶湧淌落。

“囡囡，這東西對……對產婦……身體好，你……記得要喫……”

老人嘴裏吐着血，顫抖着拍了拍她的手，她怔然看着被奶奶塞進手中的一粒帶血的紅棗。

“奶奶您別說話了，我馬上送您去醫院……”夏梓已經泣不成聲，可遍身翻尋才發現，她出來的急根本沒帶手機。

夏梓抬頭看着四周避得遠遠的行人。

“幫我打個急救電話好不好？求求你們了！救救我奶奶，求求你們……”

可是沒有，一個都沒有。

一片冰天雪地之中，人來人往，車行車駛，沒有一個人理她。

“囡囡……”

老人的聲音愈漸無力，夏梓緊緊的抱着懷中的老人，一如她小時候，奶奶抱着她一般。

“奶奶，您再堅持一下，我這就……這就送您去醫院！”

夏梓吸了吸鼻子，咬牙剛要站起身，就看見老人的手終究還是無力的垂落。

她站在原地怔了怔，內心一片絕望，但還是含着淚將老人背起，顫顫巍巍地走在寒風中。

空氣裏，隱約還傳來她的自言自語，她說：“奶奶別怕啊，我帶您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