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阿吉說她手癢，童音又何嘗不是手癢難耐！
主僕二人在病房裏等了近一個小時，期間只有護士來過兩次再沒人來過。而這一次房門打開，走進來的是一位穿着普通，但極爲乾淨的中年婦女，她盤着頭，眼角和勃頸處多是可見的細紋，她將行李箱立在門口，滿面笑意地來到了童音身邊。
“成飛打電話給我，讓我過來接您出院。”她似乎想到了甚麼，笑容停滯片刻說：“對了，你還不認識我呢，我是林家的阿姨，您叫我吳嫂或者吳阿姨都行。”
童音微笑着，“吳阿姨您好。”
“客氣了客氣了。”吳嫂看向一旁的櫃子，“昨天來醫院來的匆忙，也沒甚麼東西可帶的，倒是回去可不能這個樣子了。”吳嫂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滿眼都是心疼的說：“新娘子要漂漂亮亮的，可惜我不會化妝，就自己做主從你和成飛的房間裏拿了套看着還不錯的衣服給你。”
吳嫂不忍多看一眼，急忙從行李箱裏取出了衣服給她看，“這套還行嗎？”
吳嫂拿的是一套顏色很清新的套裝。
童音笑了笑，“吳阿姨，謝謝你了。”
吳嫂一擺手，“和我就別客氣了，往後到了林家，想喫甚麼和阿姨說，阿姨做給你喫。”她拿着套裝來到童音身邊，“來，我幫你穿上。”
童音身上的痛感沒先前那麼明顯了，但是爲了不引起吳嫂的猜疑，童音刻意裝出疼痛的樣子來。
“疼了是嗎？”
“還好，能忍住。”
吳嫂輕嘆一聲，繼續幫她穿衣服。
說到底，她就是個保姆，是林家用錢僱來的，哪有資格去置喙僱主家的事情。更何況，她也很懼怕林成飛，尤其是昨個兒夜裏，林成飛喝的酩酊大醉而歸，跌跌撞撞就衝進了他和童音的婚房，沒過一會兒，裏面就傳來了童音的慘叫聲、哭喊聲。
她聞聲趕去，進門正好看到林成飛掄起拳頭，瘋狂地砸在童音的身上。
那一幕，即便是過去式了，吳嫂回想起來仍是不寒而慄。
“吳阿姨，就你自己來的嗎？”
吳嫂回過神，“司機在樓下等着呢。”
“哦。”
吳嫂以爲她是害怕，不免心生同情，安慰道：“別怕，回了林家以後，做事說話之前多想想，尤其是成飛，那孩子頭腦簡單，好哄。”
童音詫異地看向她，在得到她一個堅定的目光後，童音明白了，吳嫂這是在給她支招，讓她如何自保。
穿好衣服，吳嫂退後幾步打量着童音，“多好看的新娘子。”
“哦對了，我想起來一件事。”吳嫂拿着童音換下來的衣服說：“童音，今兒個我來醫院，和你說的話，你可千萬不能對林先生、林太太提起，不然......”
“我不會說的。”
吳嫂給了童音一個笑臉。
簡單的整理過後，吳嫂扶着童音出了病房。一路上，倒也沒有幾個人記得她的慘狀，只有路過護士站時，她從兩位護士的眼神中看到了同情與無奈。
坐上林家的車，她開始欣賞道路兩旁的風景，從高樓林立到視野逐漸開闊，從人羣攢動到行人漸少，她的心情始終都是平靜似水，毫無波瀾。直至車輛緩緩駛入一片別墅區，停靠在兩扇鏤花鐵門前，她才收回目光。
這裏便是林家住宅所在，是爲數不多的富人區之一。
這裏安保嚴密、服務至上，好似處處都能看見笑臉，只是着笑容之下，幾分真切幾分假意就無人可知了。
“到家了。”
吳嫂攙扶着童音下了車，邊走邊小聲說道：“林先生這會兒不在家，說是去打高爾夫了，佳佳也不在，和她的朋友出去逛街了。家裏只有林太太一個人，回去之後，你就說不舒服，回屋歇着去，知道了嗎？”
童音懂她的意思，“他不在家嗎？”
“誰？”吳嫂怔愣了一下，反應過來說：“成飛不知道去哪了，平時就這樣，不總回來。”
吳嫂輕輕拍着童音的手背，好似安慰。
童音不是很在意這些，只顧着四處張望，待她和吳嫂進了門，一眼就看到了客廳裏的真皮沙發上坐着的田雯娟。
“林太太，我們回來了。”
田雯娟擱置了手上的咖啡，面無表情的瞥了一眼，“嗯，送她上樓休息吧。”
田雯娟這番話脫口而出，吳嫂莫名地替童音鬆了口氣，朝着童音使了個眼色後，腳底抹油似的扶着童音上了樓。
她真怕田雯娟後悔。
“童音，你先在房間裏休息，我得去準備晚飯去了。”
童音躺在比醫院還要柔軟的牀上，“吳阿姨，今天辛苦你了。”
“哪裏話，你睡會兒，晚飯好了我給你送過來。”
吳嫂離開後，童音坐在紅色喜氣的牀上環顧着四周，“阿吉，你看這林家，是不是很有錢？”
阿吉就坐在她身旁的簡易圓凳上，木質很好，光滑反光，她低頭撫摸着說：“小姐你是不是忘了，阿吉是第一次出家門，怎麼會知道有錢人的家裏是甚麼樣子。”她抬起頭，四處打量了一番，嫌棄道：“也就那麼回事兒，和族裏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童音被她逗笑了，“人類的詞彙你用的越來越熟了。”
“哼，這叫做——沒喫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
童音調整了一個舒服的躺姿，贊同道：“你說的沒錯，父親對家裏的裝飾要求的很嚴格，那些名貴的傢俱都是他在人類世界購買的。反觀這林家，表面上看着光鮮亮麗，實際上卻透着一股子寒酸氣。”
“嗯？”阿吉好奇的問，“小姐是察覺到了甚麼嗎？”
童音說，“沒有走進這間別墅前，林家給我的感覺是大富大貴的。可真當我走進這棟房子，這種感覺就消失了，你看這房間裏，很多傢俱擺設都比較老舊，不像是這幾年流行的。”
阿吉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說：“小姐，你也是頭一次出家門，怎麼會這麼瞭解？”
她照葫蘆畫瓢，“沒喫過豬肉，還能沒見過豬跑？況且父親今年才置換了家裏的一批傢俱擺設，光從這一點就能判斷出來，林家絕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