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她試圖站起來，我一把按住林沁的頭，把她重新按回了水裏，冷眼看着她在浴缸裏掙扎。

我不禁想，瑤瑤在浴缸裏割腕的時候，死前有沒有痛苦，有沒有掙扎過呢。

「寶貝不可以哦，再堅持一會，你爸爸纔會相信，這一切都是爲了媽媽和爸爸。」

我的手死死按住林沁，很快林沁在浴缸裏凍的失去意識。

我才慢慢把林沁從浴缸裏撈出來扔到牀上。

小孩子抵抗力弱，不一會林沁就發起了高燒，我不緊不慢的打了醫院的電話。

林沁醒來時，環顧了下四周，沒看到有他爸爸的身影，我把她的動作盡收眼底。

「媽媽，爸爸呢，還在路上嗎。」

我根本沒有跟他所謂的爸爸打電話。

「對不起，沁沁，你爸爸他說.....你爸爸說跟他沒有關係，這種事以後不要去煩他。」

我也不算騙她，畢竟在我接收的記憶裏，她爸爸就只有要給生活費的時候，纔會想起她。

林沁肉眼可見的失望，眼睛裏都蓄滿了眼淚。

到底是小孩子，聽見自己的爸爸不要自己，忍不住抽噎起來。

在醫院裏，小林沁不死心，又讓我打了好幾個電話。

「媽媽，你能不能跟爸爸說，我病的快死了，讓她來看看我。」

可那個男人早就把林祁媛的號碼都拉黑了。

林沁的臉色在一個又一個沒接通的電話裏變黑。

我適時的安慰。

「沒關係寶貝，沒有爸爸，你還有我，我會永遠愛你。」

林沁抱住我，像抱住了唯一的救贖。

林沁反反覆覆生了兩個月的病，我給她許諾，如果她考試能考上90分以上，我就陪她去遊樂園。

她聽了我的話，激動的臉蛋紅撲撲的。

「媽媽，真好，你以前從來沒陪我去過遊樂園。」

是嗎，以後也不會去的。

有了我的承諾，林沁拖着還在生病的身體，每天晚上都在堅持看書做題。

等期末考試結束，她期待的拿着成績單放在我面前。

「媽媽，我考試每門都上90分以上了，我們甚麼時候去遊樂園玩啊。」

我卻拉過她的試卷，看了幾眼，隨後狠狠的扔在地上。

「去甚麼遊樂園，你看看你的成績，這麼簡單的都能做錯，還想去甚麼遊樂園！」

「可媽媽你明明答應過我......」

「我答應過甚麼！自己這麼差勁，不想着怎麼好好努力，就知道找你媽媽話裏面的漏洞！」

「你爸爲甚麼不要你，就是因爲有一個甚麼事情都做的很優秀的兒子，你甚麼時候能學學人家。」

不管甚麼時候，父母的否定、比較，和不守承諾，都能輕易的摧毀一個孩子的快樂。

果然林沁眼中的期待寸寸龜裂。

「對不起...對不起，媽媽，我會努力的。」

看着她可憐的樣子，我沒有一絲心軟。

打一棒子就得給一顆甜棗。

林沁窩在被窩裏偷偷哭的時候，我上前安慰。

「對不起寶貝，媽媽是太着急了，我道歉，你想讓我做甚麼都可以。」

林沁止住了哭泣，可卻再沒提去遊樂園的事情。

「媽媽沒關係，能不能爲我做頓飯就好，想喫媽媽做的飯了。」

想喫我做的飯啊，好，我做。

我記得，林沁對芒果過敏，那我就做個芒果布丁吧。

到了喫飯時間，林沁興致勃勃的坐在餐桌上等待。

「沁沁，我特意做了芒果布丁哦，快嚐嚐，味道怎麼樣？」

林沁的小臉僵硬了一瞬，隨即恢復正常。

快速的挖了一勺放進嘴裏。

「真好喫，謝謝媽媽。」

小小的年齡就挺會裝了，我好笑的看着她。

林沁的臉迅速腫脹起來，皮膚上蔓延開來紅色的小點。

我好整以暇的欣賞着林沁喘不過來氣的樣子。

慢條斯理的把芒果布丁放進自己嘴裏，我的手藝真的不錯。

醫院裏，林沁醒來的時候。

第一反應是先安慰我。

「媽媽沒關係，不要自責，媽媽事情太多了，記不住我芒果過敏是正常的。」

我總覺得她這話裏說的有小心思。

但又覺得這麼小的孩子不至於吧。

聽完她的話，醫護人員責備的看着我。

不過對於林沁，我不需要有道德，我也一點都不不自責，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沁沁，你得多喫，多吃了纔能有免疫力，而且媽媽喜歡喫，爲了媽媽，努力適應好嗎？」

「媽媽喜歡克服困難的孩子。」

林沁把我的話奉若聖旨。

竟然真的以爲多喫芒果就能有免疫力，鼓起勇氣多次嘗試喫芒果，有一次差點丟了性命。

林沁在我的反覆無常裏過了四年。

偶爾給她大棒，偶爾給她胡蘿蔔，更多的時候給棒子。

她需要我，而我不要她，這是我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