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他吸一口煙，眼睛不自覺朝着那處豐腴看去。
隨着搓洗的動作，傲人的輪廓若隱若現。
女生半站起來，彎腰將水盆裏面的水潑灑在地上。
角度突然發生變化，顧一城嘴邊的煙一抖，菸灰掉在胸前，他騰地一下起來，動作過激，凳子向後倒去。
顧一城在凳子上絆了一下，差點一頭栽地上，顧不上去扶倒地上的凳子，快步出了房門。
“怎麼了？”正在裏間收拾東西的宋桂芝聽見動靜疑惑的問。
“估計凳子破了顧大哥沒坐穩。”
姜雲喜看看門口，又瞅瞅翻倒在地的凳子，走過去將它扶了起來。
“媽，顧大哥幫了咱們這麼大一個忙，要不我去供銷社買點掛麪讓他喫口熱乎的再走吧？”
“你想的對，都這個點了你快去吧，他下午的火車千萬別晚了。”
姜雲喜應了一聲，抻了抻衣襟朝外面走去。
顧一城已經扔了手裏的煙，此刻半低着頭站在院門口的位置不知道在想甚麼。
看見姜雲喜過來，眼神閃躲了一下，很快又若無其事的問：“做甚麼？”
“顧大哥你一早就沒喫飯這會兒肯定餓壞了吧？只是才搬過來家裏也沒甚麼喫的，我去供銷社買點掛麪。”
想到娘倆的處境，顧一城趕忙將人叫住：“我不餓你別忙了。再說眼看時間快到了，我這就要走了。”
姜雲喜一驚：“煮麪條很快的，喫完了再走吧？”
“不了。”
顧一城轉頭回屋去拿了軍裝上衣便準備離開了。
得知他要走，宋桂芝也趕忙從屋裏出來。
十分歉疚的說：“這次匆忙都沒能好好招待你，再休息就跟雲生一塊過來，嬸子一定給你做好喫的。”
顧一城嗯了一聲，看着姜雲喜有些毛燥的小腦袋，他下意識抬手想要摸摸，只是到了半空突然意識到甚麼，又硬生生停下了。
收回手掩飾性的在嘴邊輕咳一聲：“嬸子，有事就讓雲喜給我寫信，雲生不在我也能幫忙。”
“好好。”
宋桂芝一迭聲的應了，又叮囑他路上小心，這才依依不捨的揮手送人離開。
顧一城走出去沒多遠，腳步逐漸慢了下去，鬼使神差般的轉頭看過去。
小姑娘已經背轉過身，正挽着母親的胳膊朝院裏走去。
兩條麻花辮垂在身後，毛燥的髮絲在陽光照射下倔犟的翹着。
還是個孩子呢。
顧一城轉過頭大步朝前頭走去。
娘倆回到屋裏，宋桂芝忍不住感慨：“一城真是個好孩子，人長得精神性子也好，真不知道哪個女孩子有福氣能嫁給他。”
姜雲喜垂下眼眸，哪個女孩子她不清楚，但她知道，她跟顧一城是斷然沒有可能的。
兩人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從此以後估計也不會再有任何瓜葛了。
她轉移話題說：“媽，明天我去公社買塊塑料布把窗戶擋上吧。”
生火燒炕之後，屋子裏總算有了熱乎氣，只是窗戶上的玻璃碎了兩塊雖然用破布堵上了但依舊漏風。
還有家居擺設，除了兩個板凳，連個桌子都沒有。
姜雲喜一邊收拾，一邊將要買的東西默默記在心裏。
姜家，姜老太和姜大成一家根本沒心思幹活。
今天不但當着全村人的面丟了人，那娘倆竟然有膽量提出分家，甚至還跟他們談條件！
“不就是仗着有姓顧的撐腰，等人走了看我怎麼收拾她們！”
姜雲橋吊着膀子，雖然胳膊已經接回去了，但依舊疼的厲害尤其是胸口，本就醜陋的臉上更加多了幾分猙獰。
姜老太咬牙：“錢錢沒了，現在還得拿三十斤糧食出來，我就拖着不給，看那兩個賤人能怎麼樣！”
姜雲月更是比任何人都氣。
只要一想到這麼好的計劃沒能把姜雲喜那賤人毀了，甚至還讓自己在村民面前丟了人，姜雲月眼睛微眯。
她絕對不會放過姜雲喜那賤人！
“奶，既然她們要了糧食，我們給就是了，畢竟大隊長和二爺爺都做了見證，萬一她鬧起來，外人又要說咱們的不是。只是她又沒說是甚麼糧食，餵豬的稻糠還有一些，不如把那個送給她們。”
她話音剛落，一家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傍晚，姜雲喜和宋桂芝終於將屋裏徹底打掃出來，正準備簡單煮點東西，就看見姜雲橋扛着一袋子東西過來，身後還跟着姜雲月。
才進了院子，姜雲橋就一臉不耐煩的將肩膀上的袋子扔在地上。
娘倆從屋裏出來，宋桂芝剛要開口，就見繫着的袋子口散開，一些稻糠散落在地上。
她驀地變了神色：“雲橋怎麼回事？說好的三十斤糧食，這怎麼是稻糠？”
姜雲橋冷哼：“甚麼人喫甚麼東西，你們倆就配用這個。”
宋桂芝擰眉：“你這孩子，之前明明說好的，不行我去老宅問問，是不是弄錯了。”
她抬腿要走，被姜雲喜攔住。
“媽，你還沒想明白嗎？怎麼可能弄錯，沒有奶的同意，他們兩個怎麼可能會拿稻糠過來？”
之前要三十斤糧食，本也不過是不想讓姜老太他們認爲分家太輕鬆。
真要不爭不搶，他們肯定會認爲娘倆更好欺負。
只是在寫分家書時大房說先欠着的時候她就知道，糧食肯定是要泡湯了的。
但如今這樣也好，正好可以讓宋桂芝斷了最後一點念想。
“媽，他們是沒長心的，這麼多年當牛做馬換來的是甚麼你還不清楚嗎？一旦不如他們的意，我們就是連牲口都不如的東西了。往後我們就老老實實過自己的日子，這樣不好嗎？”
果然，宋桂芝眼底的光一點一點暗了下去，最後只低低嘆了一口氣，再不說話了。
“這稻糠我收下了，你們可以走了。”
姜雲喜本想拉着宋桂芝回屋，卻被姜雲月叫住。
“你以爲讓我在全村人面前丟盡臉面你很得意是不是？姜雲喜你就是陰溝裏的臭蟲，永遠都不可能勝過我！”
姜雲喜看着她的樣子忽然覺得有些好笑，她從來沒想過要跟誰比，更沒想過與姜雲月攀比。
只是一想到前世的步步退讓最後竟落得那般境地，既然如此，那她就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