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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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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三年前,謝昇平要出征平西,李寶書希望她在此之前成個家,有了牽絆,在前線衝S就不至於玩命。

同時,謝家也逼迫她婚嫁,妄圖用她的姻親給家族造勢,她不甘婚事成爲家族擺佈的棋子,便自立門戶,勞神費力哄騙江浙娶她。

江浙是耕讀世家江家旁系的子孫,家裏人口簡單,又有進士功名,還不反對她在外頭征戰,心甘情願地操持家中庶務,各方面都符合她的要求。

新婚之夜,這位新郎官便和她直言不諱,說他並非本朝本時代的人,不想在這個朝代留下任何念想,也知道她成婚的初衷,願意做沒有夫妻之實的名義夫妻。

就這樣,她在婚後幾日便啓程征戰,三年不曾歸京,來往書信間都是客氣話,也就兩年前將收留的養女雀雀送回京城之後,言語才熱絡了兩分。

謝昇平完全不懂他爲何生氣:“況且,我已經亡故了,不會有和離,你這叫鰥夫。在你那個時代,你我這種情況,叫甚麼?”

江浙臉帶慍色,“叫你渣了我。”

謝昇平不解看向他,“我讀書少,說點我能聽懂的。”

江浙沉眸冷聲:“當年洞房之誓,我的確點頭了,可那是在你花言巧語、機關算計騙我娶你不成、直接把我綁回京城之後。你知道你這種行爲在我那個時代叫甚麼嗎!”

“叫仙人跳,叫騙婚,叫違揹他人意願,會被抓起來,會鐵窗淚,會去踩縫紉機,踩冒火那種。”

謝昇平脆聲打趣:“你當時罵我的話,我都記得牢牢的。”

江浙氣得一窒,心中瘋狂滾動着字幕,來壓制想要罵人的衝動。

謝昇平見江浙眉眼冷冽,心中微動,緩緩說道:“謝昇平留下的兵權是塊香餑餑,我定要藉着追封搶回來。這一路必將坎坷,處處S意,你本就不喜朝中爾虞我詐,何必非要跟着我,過腥風血雨的日子呢?”

“而且,我沒有對你不管不問的意思,我們以後還可以做好友,只要我活着,誰敢動你,我動他全族。至於雀雀,她是我的閨女,我自會處置好。”

江浙五指狠捏成拳,怒中帶笑:“雀雀?你如今這幅軀殼是雀雀的姨母,哪裏有資格撫育雀雀?我纔是雀雀唯一的監護人。”

謝昇平挑了下眉,“這就不勞你費心......”

話未說完,側殿的大門忽然被人推開。

只見一個穿着碧色襖裙的小女娃,正和多金互相拉扯着跌了進來,她肉乎乎的小臉滿是怒意,手腕被勒得泛紅,包子頭上的小簪花也摔落在地上。

“呀!放開我,放開我!我要找我爹爹!”

“雀雀?!多金,讓她進來。”

謝昇平第一眼就認出來,這個小女孩就是她在西邊戰場上收養的遺孤雀雀。

多金剛一鬆開手,雀雀便邁開小短腿,朝謝昇平的方向跑了過來。

謝昇平下意識張開手臂,想接住她,卻被她用力猛推了一把:“大壞人!把我爹爹還給我阿孃。”

雀雀推完,就扭頭跑到江浙跟前,手臂高舉,將江浙牢牢護着身後,小臉上滿是怒意。

謝昇平直接被推懵了。

江浙給她的家書中,分明都說雀雀與李寶書相處得極好,李寶書的私信裏也說,雀雀待她如親孃般喜愛。

頂着謝昇平難以置信的目光,江浙將雀雀抱入懷中安撫:“雀雀,乖,爹爹永遠都是你阿孃的。”

雀雀雙手環着江浙的脖頸,豆大的眼淚滾滾而來,癟着嘴,委屈極了,“阿孃沒有了,爹爹不要再和這個大壞人玩了!她是騙子!大騙子!”

江浙嘆了口氣,一邊拍着雀雀的背脊,一邊對謝昇平說:“勞煩公主迴避,容微臣先安撫小女。小女這兩日有些風寒,今日微臣是將她騙睡了,才能脫身入宮見駕。”

謝昇平第一次露出茫然無措的神情,點了點頭。

半個時辰後,雀雀躺在江浙的懷中呼呼大睡。

謝昇平抱着手臂,目光平靜地等着江浙解釋。

江浙坦言,“適才,臨安侯污衊我和公主的話,並非他一家之言。雀雀還小,聽得多了,便信以爲真,以爲公主將她當做小祖宗哄着,便是想做她的娘。”

“去年她生辰,公主問她有甚麼心願,雀雀說,想要你回來過年。當時前線安穩,你一來一回快馬加鞭些,應是可以的,公主這纔去信,讓你回來過年,可惜......”

江浙言語漸漸停下,謝昇平垂眸,接了下去:“可惜我接到了李寶書催我回來過年的信函,卻想着前線不能無人,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就沒回來。”

江浙拍了拍微微動了一下的雀雀,聲音再壓低了一度。

“雀雀拉着我,將家裏佈置得喜慶漂亮,算着你可能回來的日子,天天去城郊等着你。結果,你卻未回來,雀雀不能怨你,便怨公主騙了她。”

謝昇平滿目複雜。

江浙露出得勝笑意:“現在,你還要丟我出京,再把雀雀捆在大內養着嗎?”

謝昇平輕呸,“果然是後爹,拿雀雀做擋箭牌。”

江浙覺得,夫憑女貴也算是一段佳話:“沒錯,你要雀雀,就得將我也一起要了。而且,我用處也蠻大的,要不要用用看?”

“比如?”謝昇平挑眉。

“就比如——”江浙眼眸含笑,“‘照拂?甚麼樣的照拂,會深夜入宮,於湖前私會?’臨安侯這句話,你細細品,品出甚麼了?”

謝昇平的眸子漸漸瞪大,脫口而出:“推你的人,是臨安侯的人。”

不然,臨安候怎麼知道他們二人去了湖邊?

江浙眸光微動,肅然說:“明日金鑾殿,臨安侯必會阻攔我掌兵權,而這個人,便是我們回擊臨安侯的利刃。”

謝昇平當即朝外走去,喚了一聲:“竇臨何在?”

靠着暗處屋檐的侍衛統領竇臨抱刀上前,應道:“屬下在。”

謝昇平側眸,語氣冷戾:“本宮遭遇刺S之時,你擅離職守,去了哪裏?”

竇臨抿脣咬牙,捏緊刀身,難堪至極。

“屬下知罪,屬下去......祭拜將軍去了。”

他曾是謝昇平麾下隨軍,後因傷回京,痊癒後才留在李寶書身側做侍衛統領。

謝昇平戾氣微緩,大步朝前走去:“閒話修說,舊事不提。今日之責先記下來,待你戴罪立功再說。去查,陛下身邊的太監小成子現在何處?”

一句話將竇臨護衛不利變成過眼雲煙。

竇臨跟在她身側,“小成子是陛下身邊的人,要抓他,恐要驚動陛下。”

耳後一聲公主在身後響起,謝昇平回眸,是江浙抱着雀雀追來,她蹙額:“冷着雀雀,我捏死你。”

江浙趕緊說明來意:“小成公公是臨安侯送給陛下的人,此刻必在臨安侯出宮之路候着邀功。”

“邀功?誰邀得過你?”謝昇平冷哼,帶着竇臨闊步而去,耳側卻再次響起步伐聲。

竇臨說:“謝大人追來了。”

謝昇平忍無可忍,扭頭抬腳踹,“太給你臉了?不回去看孩子,黑燈瞎火亂跑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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