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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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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直到林安直挺挺地倒地,屋內其餘的幾名副將方纔反應過來。

“林副將做錯了何事,竟遭姑娘如此毒手!”

“阿萱姑娘今日不給我們一個交代,我等決不罷休!”

他們都是一同前來,給粱煜彙報近期軍務的。

可阿萱突然就S了他們其中一人,若是不弄清楚個所以然來,誰能保證下一個死的不是自己?

衣袖擦拭過染了血的匕首,回鞘,收入腰間。

“通敵賣國,死有餘辜。”

她說得雲淡風輕,好似方纔S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雞般尋常。

“通敵賣國?”

這可是能株連九族的重罪!

“姑娘可有證據?”一名副將問。

阿萱抬眸淡淡掃了他一眼,“沒有。”

“你!”幾名副將都怒了,S了人還隨意污衊,簡直無法無天!

卻聽一道清冷寡淡的聲音響起,“都退下。”

是粱煜。

語氣,聽不出喜怒,便是連神情都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卻讓這些出生入死慣了的武將一個個都不敢再出聲。

哪怕心中有那麼多的不解與憤怒,卻還是紛紛拱手行禮,退出了書房。

順道着將林安的屍首也帶走了。

書房內便只剩下了阿萱跟粱煜,以及瀰漫在空氣中的,陣陣血腥味。

粱煜的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手臂隨意地架在扶手上,靜默地盯着阿萱。

“爲何S他?”

清冷的聲音,不帶半點情緒,更沒有半分責怪。

他知道,這丫頭怒氣衝衝地進來S了林安,必然有她的理由。

阿萱抬眸看他。

那一雙幽深的雙眸,如同黑夜,每每與之對視,彷如都會被吸入其中。

世人皆道,鎮遠王粱煜心狠手辣,殘暴不仁,可大棠上下,還是有許多貴家女子敵不過他俊逸不凡的外表,心心念念着想要嫁給他。

她也不例外。

上輩子,自懂事那日起,她就想要嫁給他。

不同於對別人,粱煜對她,總是多了幾分縱容。

所以,她以爲自己是特別的,是與衆不同的,是他的偏愛與例外。

可最後她才發現,她只是他處心積慮佈下的一枚棄子......

粱煜身後的牆上,還懸着那把掛着血玉的長劍。

上輩子慘死的情節,歷歷在目,阿萱的雙眸不自覺便漲了個通紅,牙根都快被她給咬碎了。

她很想衝上去往他心口捅上兩刀,問他爲甚麼要那麼對自己!

問問他,究竟把她當成了甚麼!

可,終究還是忍了下來。

她強迫自己平靜地開口,“沒甚麼,只是夢到林安與突厥勾結害了我的性命罷了。”

聞言,粱煜的黑眸染上了幾分寒意。

夢?

她僅僅因爲一個夢,就S了他手底下最得力的副將?

薄脣輕啓,染着幾分慍怒,“你覺得,本王信?”

阿萱沒回答,往旁邊一坐,低垂着眸子不再看他。

這讓粱煜覺得事情似乎沒有那麼簡單。

於是又問,“還夢到了甚麼?”

阿萱冷笑了一聲,“還夢到爺讓我駐守孤城,可我在孤城被困三個月,糧草斷絕,爺卻遲遲不來相救。他們說,爺是放棄了孤城,也放棄了我。”

哪怕是忍了又忍,可話到最後,聲音還是止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甚至,帶着一絲絲不易察覺的哭腔。

委屈與憤怒交織,她用盡了全力,才讓那即將衝破眼眶的淚水壓了下去。

但,粱煜還是察覺到了。

這丫頭,是他救回來的,最初撿回來那幾日,便是連澡都是他親自給她洗的。

她的異常他豈會看不出來。

“只是夢而已。”

難得的,他的語氣竟是染上了幾分寵溺,“孤城乃我大棠國土,哪怕偏遠荒蕪,本王也絕不會讓突厥佔去半分便宜。”

這樣的回答,很是符合粱煜的性格。

突厥兇殘,每每佔下一座城池便會下令屠城三日,哪怕是襁褓中的嬰兒都不會放過。

粱煜曾經說過,絕不會讓突厥佔下大棠一座城池,殘S大棠一個百姓!

可......

他分明沒有來啊!

他讓她苦苦守了三個月,半路攔了她的軍糧,甚至還將那把她討要了幾次都未能討來的寶劍交給了紫瑜郡主,讓她用那把劍,砍了她的腦袋!

他明明,放棄了她!

心口,撕裂一般的痛。

阿萱只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而艱難。

“可比之殲滅突厥,小小一座孤城便不甚重要了,是不是?”

她又問。

明明答案早已在上輩子知曉,卻偏偏要問。

粱煜打量着阿萱,眸心隱着不快,“你在質疑本王?”

“阿萱不敢。”她沉聲應着,聲音莫名添了幾分沙啞。

“酒還未醒?”粱煜又問。

她昨夜與軍中將士飲酒作樂,幾乎醉成了一攤泥,眼下這幅狀態,實在是讓他很難不懷疑她眼下還醉着。

阿萱還是低着頭,雙肩微微顫動着,輕笑了一聲,“是啊,還未醒。”

話音落下,書房內好一陣沉默。

她正好坐在背陰的位置,垂首的模樣,讓粱煜一時分辨不出她的表情。

只覺得,她周身的氣壓,低沉得厲害。

他的視線掠過那一灘尚未乾涸的血跡,終於還是起身,走到了阿萱的面前。

看着自己腳邊突然出現的鑲着銀線的靴子,感受到男人那股強大的氣息包裹而來,阿萱的心口猛地頓跳了一下。

腦袋上,微微一沉。

是他的大手覆在了她的頭頂,輕柔地撫着。

“若與殲滅突厥相比,孤城的確不重要。但若你在,本王就絕不會放棄。”

他的聲音,難得透着溫柔。

他在哄她。

阿萱心口猛然一滯,抬眸看他,四目相對,眼淚順着她的眼角落下。

“爺此話,當真?”

粱煜的眸子不自覺一沉,這丫頭怎麼還哭了?

他伸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淚,這才道,“那是自然,別忘了,你的命是本王的。”

你的命是本王的,本王不讓你死,你就死不得。

這是她每每上戰場之前,粱煜最常與她說的話。

往日聽來,是爲她加油打氣的。

可今日聽來,她只覺得諷刺。

是啊,她的命是他的,所以他要她死,她不得不死!

所以上輩子紫瑜郡主讓她不要怨他,只當是把命還給他!

所以......

他說不會放棄她,她怎麼能信!

深吸一口氣,她撩開了他的手,站起身,往旁邊退了一步,拉開了她與他之間的距離,拱手俯身,“阿萱不太舒服,先下去休息了。”

說罷,不等粱煜再說甚麼,便轉身大步離去。

如今的她,還沒有能力與粱煜撕破臉。

別說這會兒一對一的,她也S不了粱煜,便是S了,又如何?

她的仇人,可不止他一個!

看着阿萱離去的背影,粱煜摩搓着自己落了空的手,眸間染了幾分陰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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