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抄雍正作業
“攤役入畝，廢除徭役！”
蘇旭直言道：
“也就是說，朝廷將每年所需徭役的開銷折算出來，攤到全國每一畝田地上，無論是地主還是自耕農，人人平等，以此作爲一部分稅收！”
“只有這樣，諸多問題才能迎刃而解。”
蘇旭雖不是官員出身，但作爲211大學歷史系講師，他很清楚土地制度作爲朝廷的稅收基礎，方方面面牽扯極大，貿然改革必定引發國家動盪。而雍正時期所推行的攤役入畝，完全滿足生產力嚴重不足的封建王朝，所取得成績也是無法否認的。
畢竟徭役本身就是一筆經濟賬，朝廷朝政無法顧及到每一縣，地方衙門又不願花錢，純粹白嫖勞動力，由此也就直接導致錯過春耕秋收的自耕農因交不上糧稅，迫不得已向地主租借種子、糧食。
倘若遇上貪官，大斗進，小鬥出……且不說朝廷收上來的糧食成色如何，真正能到到朝廷手裏有多少……一些被二次徵收的自耕農因無力伸冤，只能打碎牙齒連血帶淚硬生生往肚子裏咽。
所以要想富強，就必須在推行土地改革之際，同步廢除存在千年之久的徭役制度，不然到頭來，只會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蘇承德長吸了口氣，被蘇旭所拋出來的對策深深震撼到了。
良久過後。
他才緩過神來，連喝數聲好後都難抑激動：“如此一來，攤役入畝相當變相把稅收大頭攤到了地主階層頭上，在朝廷獲得遠超徭役的利益時，更是減輕了百姓負擔……並且，基礎稅收整漲還能變相帶動商賈、工匠貿易促進經濟，此乃我大景萬世可期之良策啊！”
至於攤役入畝觸及到的階層利益，完全不在蘇承德考慮範疇。
當年大景開國，爲重定賦稅，太祖可是一柄屠刀將鄉紳富豪S了個人頭滾滾，血流成河；縱然如今他還只是監國太子，手中卻是有着實權，無外乎再去西山討上一封聖旨。
擋之，S！
攔之，S！
反之，S！
爲了大景基業，蘇承德不介意介意讓天下看看他這位文治太子，也有鐵血一面！
忽然，蘇承德看向自己這個陌生到快要不認識的兒子，“你覺得從何處試推開始比較合適？”
蘇旭一笑，隨即將奏摺放到蘇承德手中，“這就需要父王和各位大臣商議了。”
憑前身留下的印象，蘇旭清楚自己要想獲得太子一脈發自內心的支持，就只能展示出自己卓越的政治才能，不然，所謂班底只是一盤散沙，難堪大用。
至於甚麼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發生了郡主府那樣的事，就算想要低調也低調不起來。
捏住奏摺，蘇承德深深看了他一眼，怎會不懂此話的意思？
於是擺擺手，道：“你先回去換洗歇息吧。”
蘇承德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但蘇旭清楚，有了攤役入畝作引子，此事必成，何況蘇承德也想扭轉自己在朝臣心目中的印象。
然而一切也正如蘇旭所料，就在他前腳才離開長信宮不久，兩個宦官就快步消失在了東宮。
“殿下爲何匆匆召我等前來？”
長信宮偏殿，身着紅袍、腳踏皁靴的戶部尚書鄒安匆匆趕來，問向已經率先抵達的兩個紅袍官員。
其中一人神色沉穩，端坐飲茶，正是吏部侍郎林慶傑；而另一放下手中茶盞，起身迎了上去的人乃是刑部侍郎楊榮。
“殿下未說，但我估計應該是和太孫有關，前不久皇宮忽然有大批禁軍調動，不止皇后，就連漢王和靖王也也同行去了平陽郡主府。”
“雖不知發生了何事，但能驚動皇后，絕非尋常，所以我懷疑應該是漢王或靖王向太孫動了些骯髒手段。”
聽到楊榮的解釋，鄒安神色凝重，他今日休沐，很多事都不太清楚，如果平陽郡主真出了甚麼事，不止是太孫，就連太子也會麻煩纏身。
“咳咳咳……”
這時，一陣咳嗽聲傳來，在宦官的攙扶下，身體肥碩的蘇承德挪進了偏殿。
“見過太子殿下！”
蘇承德用手帕擦擦額頭汗珠，抬頭看了見禮的三人一眼，擺擺手道：
“三位且坐，今日急召三位前來，乃是有要事相商。”
說着，蘇承德示意貼身宦官把偏殿門給關上，見到這一幕，鄒安、林慶傑、楊榮心中愈加沉重，隨着蘇承德落座主位，三人依次坐在了他的右側，也就是偏殿左邊。
“不知殿下喚臣等來，可是與太孫有關？”
短暫沉默後，鄒安徑直開口詢問，三人當中他官職最高，也必是他最先開口。
“是也不是。”
蘇承德知曉平陽郡府的風聲已經傳出了些，畢竟大批禁軍調動，皇后乘坐鳳攆出宮怎麼都無法隱瞞：
“不過本宮要與三位商議的，乃是與政要有關。”
三人聞言，懸着的心頓時放下不少：“殿下請說。”
蘇承德道：“不知三位對大景的土地制度如何看待？”
林慶傑一愣，說道：“我朝土地制度乃是沿用前朝的兩田制，大體來說已經趨於完善，縱然還有不少問題，卻無法完善，畢竟土地制度與民生、朝廷稅收密切相關，牽一髮而動全身，若是沒有極其完善的措施，臣認爲還是不動爲好。”
此話一出，鄒安與楊榮也是相繼點頭。
他們都是科舉出身，並非那種高坐朝堂不懂民間疾苦之輩，但土地制度並非誰一拍腦袋就隨意定下來的，就拿兩田制來說，這已經是經過歷朝歷代優化的最佳制度了。
蘇承德笑道：“那如果本宮想要廢除兩田制和徭役制度呢？”
“不可！”
“殿下三思啊！”
鄒安三人面色鉅變，尤其剛提出不可貿動的吏部侍郎林慶傑，更是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對此，蘇承德笑呵呵壓壓手，示意三人冷靜，道：“對於兩田制和徭役制度，本宮若沒有全新政策替換，怎麼會喚三位大人前來相商？”
鄒安身體微微前傾，神色鄭重道：“還請殿下明言。”
他是戶部尚書，其次纔是太子心腹，如果新制度不合適，他絕不可能讓太子一意孤行，不然，大景絕對會亂套，民不聊生。
楊榮和林慶傑也坐直身體，微微前傾。
蘇承德開口道：“本宮要推行的新政，乃是攤役入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