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沈君月瞥了眼被黑蛋娘攪亂的河面，她的腦袋還露在水面上。
算她運氣好。
她裝作焦急的樣子，不住將棒槌往河面伸過去，“抓，快抓住......”
來人也是到河邊洗衣服的，見狀忙問：“咋了傻妞？”順着沈君月的視線看過去，正看見河裏的一顆腦袋，嚇了一跳，“有人落水了！快來人啊！”
婦人的高聲叫喚喊來了不少村人，有會水性的男人當即跳下河，將黑蛋娘救了上來。
“哇！”黑蛋娘被按着肚子，吐出來一大口水，看見人羣裏的沈君月，表情驚恐地指着她：“鬼，她是鬼，是她把我推下水的，她要S了我......”
沈君月一臉茫然無辜地站在旁邊。
“黑蛋娘，你胡說啥呢，啥子鬼啊怪的，這青天大白日的，哪兒來的鬼？你怕不是在河裏撞了水鬼。”
“傻妞連只雞都不敢S，還敢S人？黑蛋娘，你可別仗着傻妞傻就想往她身上潑髒水。”
“我來的時候看見傻妞拼命將棒槌往她那邊夠，想救她來着，結果倒好，傻妞好心反倒被倒打一耙，有些人真是黑了心，連傻子都想訛，也不怕遭報應。”
“這不是才遭了報應麼，照俺看，就不該救她上來，省得繼續禍禍人。”
......
黑蛋娘在村裏又潑又橫，愛佔便宜還愛訛人，村裏有不少人都在她手裏喫過虧，見她這麼“顛倒黑白”，衆人都忍不住出來批判她了。
他們不見得站在沈君月這邊，但肯定不站黑蛋娘。
黑蛋娘聽着周圍人的話，險些一口血噴出來，她被人害得掉進河裏差點淹死，結果這些人反倒幫着兇手說話，還有沒有天理哇！
只能說種甚麼因得甚麼果，她平日裏不做人，這會兒自然也沒人幫她說話。
沈君月在衆人看不見的角落裏，衝着黑蛋娘邪邪勾了勾脣，黑蛋娘嚇得眼睛一翻，徹底暈了過去。
衆人將她架起來，送她回去，沈君月端起木盆，轉身回了家。
這一次雖然沒能要了黑蛋孃的命，但她絕對被嚇得不輕，相信她短時間內不敢再做甚麼了，不過若是有下次，她可不會再手下留情。
“娘！”沈君月一回去，蹲坐在籬笆門前的的小寶就立刻跑上前，要將木盆從她手裏接過來。
“我說了，以後這些活兒都交給孃親就是了，小寶只管去玩兒。”
沈君月本意是心疼小寶，不捨得他小小年紀幹這些家務活兒，誰知說完這話卻見小寶亮晶晶的眸子黯淡了下來，腦袋也耷拉了下去，彷彿被拋棄了般。
她忙又說了句：“不過小寶非要幫孃親忙的話也不是不可以，除非——”
小寶腦袋又抬了起來，期盼地望着她：“除非啥？”
“小寶讓孃親親一口。”
小寶頓時害羞了，不過還是踮起了腳，抓着她的衣襬將臉蛋往她面前送，小模樣可愛極了！
沈君月被萌得血槽都要空了，俯身在他臉上響亮地親了一口。
小寶羞澀又開心，一雙眸子亮晶晶的，臉上綻開了花兒。
母子倆通力合作，將衣服曬在了院子裏的竹竿上，然後一人背上一隻揹簍，出門進山了。
“撿柴去咯！”小寶牽着沈君月的手，一蹦一跳的。
不過是去撿個柴而已，竟然就令他高興成這樣，沈君月也不由得被他的快樂感染了，脣角翹了起來。
本來昨晚她想燒水從頭到腳好好洗一洗，奈何家裏的柴禾不多了，只夠燒一鍋水，她只能將就着用這一鍋水，給自己和小寶擦洗了一下。
今天她打算帶着小寶進山，撿到足夠的柴禾，回來好好燒水洗一洗。
母子倆一人背一隻揹簍，手牽手進了山。
“娘，那裏有野蒜。”進山沒多久，小寶就發現了寶。
他跑過去，將磨得尖銳的石片當做鏟子，將那一綹生長在背陰處的野蒜連土帶根挖了起來，將土扒拉開，細長嫩綠的莖苗下，是一顆顆雪白如珍珠的小蒜頭。
“這個炒雞蛋可好喫啦，待會兒我去上次發現的鳥窩裏看看，要是能撿到蛋，咱們中午就能喫蛋炒蒜苗了。”小寶小大人似的爲中午的飯食規劃起來。
在他短短几年的人生裏，喫是頭等大事，只要有喫的，就是一件高興的事兒。
沈君月心頭痠軟，摸摸他的腦袋，卻也沒再像之前那樣說甚麼都交給她的話。
小寶從記事起就承擔了照顧傻子孃親的責任，照顧孃親這件事已經刻進了他的骨血裏，若是乍然讓他丟開手，他說不定會生出“自己是不是沒用了”這種錯誤的想法，繼而感到失落傷心，甚至恐慌。
小孩子，有時候也需要被人依賴一下。
所以沈君月只一個勁兒地誇他：“小寶真厲害，孃親剛纔都沒發現呢。咱們再找找，看附近還有沒有，這一綹估計不夠炒一盤子。”
“嗯！”
在找野蒜的過程中，小寶又發現了另外的野菜。
“這是棉花菜，李奶奶之前用這個做了菜糰子，送了兩個給咱們，可好喫啦。”
“草菇球！孃親，這個可以賣錢呢，一斤可以賣三文錢，我之前撿了一大簍子，賣了五個三文錢。”小寶張開五根小指頭，向她獻寶似的說道。
沈君月腦海裏不由浮現出一幕畫面——打着赤腳的小寶，揹着比他人還高的簍子，彎腰在草叢裏、枯葉下扒拉着，每發現一窩草菇球，就高興地撿起來丟進簍子裏。
她蹲下身將小寶抱進懷裏，“以後咱們不賣了，這可都是小寶一個一個辛苦撿來的，咱們留着自己喫。”
小寶：“好，我給孃親做。”他摸摸孃親的腦袋，像在哄嘴饞的孩子。
繼草菇之後，小寶又撿到了許多其他的野菜、菌子，那些她很難辨認出的“野草”，到了小寶那裏卻是可以做出各種花樣的美味，山林於他而言就像自家的菜園子。
沈君月羞愧慨嘆的同時，又忍不住心疼，到底吃了多少生活的苦，一個不到五歲的孩子才能被磨練成這樣？
“娘，兔子！”到了之前佈置的一個陷阱前，小寶往裏一看，驚喜地叫道。
沈君月接過他遞來的肥肥的兔子，像之前收進他挖到的野菜、菌菇一般，順手往空間裏一放。放完立刻反應過來，遭了，空間裏不能進活物！
兔子雖然被困在了陷阱裏，但還沒死呢，雖然遲早要將其S了喫肉，但讓它生生在空間裏窒息而亡，那也太不人道了。
沈君月立馬要將兔子拿出來，但意識探入空間時，卻發現兔子依然活蹦亂跳的，一點事也沒有。
她心裏一驚，不禁有了個猜測，難道，穿越後空間發生變異可以進活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