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身世
“小梨，到裏面睡。”
高秀蘭把江梨推醒。
江梨睜開眼睛，打了個哈欠說：“他們都走了嗎？”
“都走了。”高秀蘭說。
江元棠和江元昊早就睡着了。
江梨脫掉外面的衣服，乖乖地爬到裏面。
高秀蘭幫她蓋上被子，看到她翻了個身面對着牆壁，溫柔地在她後背上拍打着。
江愛民進來了，小聲問：“小梨睡了沒？”
“睡了。”以爲江梨睡着了，高秀蘭收回手。
“那個趙恆...”江愛民開了個頭。
孩子們都睡了，到了夫妻夜間八卦時間。
“趙恆長得那麼好，一看就不是趙有亮和劉二妮的孩子。說甚麼計劃育抓得緊，孩子一直在山東老家養着，我一聽就知道是騙人的。我就是不明白了，爲甚麼非得要兒子，女兒多貼心啊。再說了，不是自己生的孩子，長大了能跟他們一條心嗎？”高秀蘭說。
“有的人家沒兒子，拼命地想生個兒子出來，結果生幾個都是女兒。咱們家不一樣，老江家就喜歡姑娘。咱媽可喜歡小梨了，恨不得把她抱到身邊養。大哥二哥，還有我那些弟弟，哪一個不喜歡小梨？”江愛民笑着說。
江梨本來都要睡着了，聽到父母提到趙恆的名字，立馬又精神了。
支楞着耳朵聽了半天，再沒聽到父母提趙恆，她急得問了出來：“這麼說，趙恆不姓趙？”
“你沒睡着呀？”高秀蘭驚訝地看過來。
“沒。”江梨乾脆坐了起來，雙眼炯炯有神地說：“趙恆真的不是Z家人嗎？”
“你怎麼會這個感興趣？”高秀蘭摸摸她的頭。
“哎呀，好媽媽。我想知道，你就告訴我嘛。”江梨拉着她的，嬌聲嬌氣地說。
江愛民說：“肯定不是，”
“咱們心裏明白就好，你可不能出去說，更不能告訴趙恆。那家人心眼跟針尖似的，會恨上咱們的。”高秀蘭說。
“那趙恆的親生父母在哪兒？”江梨一邊點頭一邊問。
“不知道。”高秀蘭搖搖頭說。
江梨一臉失望地躺回去。
高秀蘭拍拍她說：“快睡吧。”
江梨還在睡覺，江元昊已經起來蹦迪了。
“姐姐起牀了。”
“姐姐！姐姐！”
一頓奪命連環call,硬是把江梨從周公手裏搶回了現實。
江元棠過來把江元昊打包帶走，江梨才慢吞吞地坐起來穿衣服。
“爸爸媽媽出去幹活了，你們在家裏要乖乖的。”
江愛民先把江元棠叫醒，急急地說:“飯在鍋裏熱着，你是家裏的老大，要看好弟弟和妹妹。”
江元棠揉揉眼睛，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好。”
江愛民和高秀蘭都有工作，一個在電利局一個在田裏。
因爲江梨生病，他們昨天都請了假，今天必須去上班了。
交待完老大，小夫妻就急急忙忙走了。
“姐姐喫飯。”江元昊見江梨過來，殷勤地把粥碗推到她面前。
“昊昊乖。”得到江梨的表揚，元昊瞬間心花怒放，像喝到了蜂蜜水一樣。
江梨拿起小鐵勺，低下頭就要喫飯。
黃玉英風風火火地走進來，掃了一眼桌子上的東西說：“走，去奶奶家喫飯。”
說着，她一把抱起江梨就往外走。
“奶奶！”江元棠一臉震驚，連忙拉着江元昊跟上去。
鎖好院門，他們去了爺爺奶奶家。
進了屋才發現，屋子裏都是小孩子。
江家人口興旺，江和平有十個兄弟，黃玉英也是個能生的，一口氣生了七個兒子。五個兒子分別結婚了，到目前爲止生了八個男孩，江梨是唯一的女孩。
金秋十月，正是收穫的季節，大人們都有事情要忙，就把孩子們託付給了父母。
“妹妹來了。”
“姐姐哇。”
江梨一進去就受到了熱烈的歡迎，哥哥弟弟們全圍了上來。
江元棠被擠了出去，江元昊被擠到了一邊。
幾個小男孩嘩啦一聲全圍了上來，把江梨嚴嚴實實地圍在了正中間的c位。
江梨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奶聲奶氣地喊道：“哥哥們好，弟弟們好。”
一條手臂伸過來，在她白嫩的臉頰上輕輕捏了下，笑着說：“嘻嘻，真軟。”
江元沛馬上告狀，清脆的聲音拖成了一條波浪線：“奶奶——”
黃玉英在廚房裏忙碌，飯已經做好了，是熬了一個小時，熬得爛糊糊的大碴子粥，她忙着一碗一碗地盛出來。
聽到江元沛的聲音，她頭也不抬地大聲問：“咋了？”
“元書捏妹妹的臉。”江元沛說。
見江梨沒有哭，還睜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江元書，軟軟糯糯地喊了句：“元書哥哥。”
江元沛心裏癢癢，忍不住也上手捏了一下，附加一句發自內心的感嘆：“真的好軟啊。”
妹妹身上香香的軟軟的，真想拐回家去。
要是爸爸媽媽能再給他生個妹妹就好了，他就不用眼饞江元棠有妹妹了。
江元棠錯過了江元書捏江梨臉蛋的一幕，正好看見江元沛捏了下江梨粉撲撲的臉頰，在上面留下一個深紅色的指印。他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大聲指責道：“江元書，你敢捏我妹妹的臉？！”
“也是我妹妹！”江元書立刻頂了回去，像護食的老虎崽子一樣，一條胳膊圈在江梨身後，大聲宣告自己的所有權。
聽着裏屋的動靜，江和平滿臉是笑，跟老伴說：“孩子多了多熱鬧啊。”
熱鬧是好事，可太熱鬧了也不行。
像是鑽進了幾千只蜜峯。英玉英的耳朵裏嗡嗡的。她瞪了整天就知道樂呵的老頭子一眼，氣道：“孫子們都要打起來了，你這個甩手掌櫃甚麼都不管。”
老爺子心大地說：“你放心，打不起來。”’
黃玉英可沒他這麼樂觀，扯着嗓子衝着裏面喊：“元棠元沛元書，進來幫奶奶端飯。”
一句話消弭了即將上演的爭妹大戰。
只要五個哥哥湊在一起就會有一場“腥風血雨”的掰頭。話題往往從“妹妹是他的”開始，到“妹妹是大家的妹妹”結束。作爲被爭搶的對象，江梨甚麼都不用做，只需要安安靜靜地坐在一邊,喫着弟弟們上供上來的零嘴，順便欣賞鬥雞眼哥哥們是怎麼鬥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