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爭吵
姜程程睡醒後，薄遠靳說公司有要緊事，他必須趕快過去處理一下。
車在姜家門口停下，姜程程看着薄遠靳，一副乖巧懂事模樣，“你快去忙你的吧，不用操心我。”
薄遠靳明白她心裏那點小心思，揉了揉她的頭，“在家乖乖等我，我一忙完就過來接你。”
等薄遠靳走後，姜程程推開門走進院子。
她的腳還沒站穩，就聽屋子裏傳來一陣噼裏啪啦響聲，緊接着就是顏如玉的尖銳的喊聲：“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姜程程的腳步不由得一滯，抬頭看向屋子方向。
“如玉，有話好好說，你看你這是幹甚麼啊？”姜鎮海安撫的聲音。
“真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今天要是找不到項鍊，你們誰也別想安生睡覺，還有姜程程，你趕緊打電話叫她回來，說不定項鍊就是她拿的！”顏如玉憤憤地喊。
“你在好好想想，是不是把項鍊落甚麼地方了？孩子們怎麼會拿你的東西？”
“好你個姜鎮海，你意思是我故意找他們茬了？”
姜程程緊緊咬着嘴脣，看着屋子的方向，躊躇着要不要進去。如果此時進去，以她的脾氣保不準會跟顏如玉大吵一架，可是那樣一來只會讓父親左右爲難。可是不進去，她又爲老實巴交的父親感到難過。
“你們到底還有完沒完了？”一個少年的呵斥聲音驟然響起。
姜程程一驚。原來她弟弟姜正也在家，怪不得顏如玉這麼大火氣。以前也是，只要他們姐弟倆湊對回家，顏如玉多少會鬧點事，唯恐姐弟倆不知道家裏還有個她。
姜鎮海扯着顏如玉的胳膊，“如玉，咱們回屋。項鍊丟了就丟了，明天我在陪着你去買一條就是了。”
顏如玉一把甩開姜鎮海的胳膊，“你說的倒是輕鬆，公司現在虧損嚴重，家裏又一個個淨吃閒飯，哪裏有閒錢買項鍊？”
姜鎮海看着顏如玉，無奈地嘆口氣，拉着她的胳膊，“我答應給你買，就一定會買，我們先回屋行嗎？”
“滾開——”顏如玉猛地推了姜鎮海一下。
用力夠猛。姜鎮海向後連退兩步，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最後，雖然努力着站穩了，但過程極其狼狽。
姜正看着在顏如玉面前一點威望都沒有的姜鎮海，頓時覺得他窩囊極了，他再也忍不住心中壓抑已久的怒火，衝着姜鎮海，大聲吼：“爸爸，你要還是個男人就把這個女人趕出去——”
顏如玉大概是沒料到向來悶聲不吭的姜正能說出這樣的話，微微一怔後，眼淚現成地說掉就掉，擦着眼淚，一臉委屈地來到姜鎮海身邊，“鎮海，你說我整天守着這個家忙裏忙外，沒功勞也有苦勞吧，可是你看看，你的兩個孩子哪一個把我放在眼裏了？”
不知道顏如玉到底給姜鎮海灌了甚麼迷魂湯，顏如玉即便有千百個不是，在姜鎮海眼裏看來都是可以原諒的。他抬頭看着站在樓梯口的姜正，這會倒有了一個身爲男人的威嚴，聲色嚴厲地說：“快點跟你小媽道歉！”
姜正不敢置信地看着姜鎮海，捏着拳頭，轉身跑回了房間。
再出來時，身後多了個書包，他踏着臺階，蹬蹬地跑下樓，路過姜鎮海面前時停下，盯着他，面無表情地說：“我和姐姐在你心裏到底算是甚麼？你有對我們盡職過一個當父親的責任和義務嗎？姜鎮海——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認你個父親！”
姜鎮海聽他這樣說，一巴掌揮了過去——
一隻腳剛踏進房間的姜程程恰好看見這一幕，她看着姜鎮海的巴掌朝姜正的臉上揮去，驚得喊出了聲，“爸爸，不要——”
但還是晚了。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在客廳裏響起。
姜程程頓時愣住。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是父親第一次動手打他們。
回過神，姜程程迅速上前，看着姜正臉上的紅手印，鼻子一酸，眼淚掉了下來，她撫上他的臉頰，心疼地問：“……疼嗎？”媽媽去世的早，他們姐弟倆從小乖巧懂事，別說是捱打，就是捱罵都少的很。
姜正的手指緊緊握着書包帶，骨節泛白，像是在極力剋制甚麼，扭頭看着姜程程，艱難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姐，沒事，一點都不疼。”
姜程程看着他發紅的眼圈，眼淚流的更兇。自從姜鎮海娶了顏如玉後，他就很少關心過他們，不記着他們的生日，更不記得在節日裏打個電話叫他們回來一起喫頓飯……
“爸，我們一直都希望你可以過得幸福。但是你能不能也替我們姐弟倆着想一下？”姜程程嗚咽着說。
姜鎮海低嘆一口氣，癱坐在身後的沙發上，一陣痛心疾首，“是我這個做父親的沒本事呀！”捫心自問，他的確不是一個稱職的爸爸……甚至可以說是不配做他們的爸爸。
這兩年公司不景氣，姜鎮海一邊要想着法子經營公司，一邊還要供着顏如玉這尊大佛，才四十多歲的年齡，已經是兩鬢斑白。
姜程程聽着父親滿是自責的語氣，心中又是一陣揪痛。她擦了擦眼淚，轉首看向旁邊雙臂環胸，臉上沒有甚麼表情的顏如玉，“顏姨，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和小正。那我們以後可以不回這個家，但是我希望你看在我爸爸對你是真心的份上，對他好一點。”
顏如玉權當她是個毛孩子，不屑地哼了哼，心想一個小毛孩子有甚麼資格跟她說這些？
這時，姜程程低頭打開隨身挎包，從裏面掏出一串鑰匙，看着顏如玉，在她面前晃了晃，“想必顏姨一定知道尚都華府莊園吧？”
尚都華府莊園？
顏如玉看着她手中的鑰匙，神色頓時一僵。但隨即又搖了搖頭，連忙否定掉腦海中自以爲很天真的幻想。
尚都華府是開發商專門爲明星富豪打造的一個夢幻王國，據聞裏面別墅每平米的賣價高達六位數。
姜程程伸展臂，把鑰匙遞到她面前，“這是尚都華府莊園03棟別墅的鑰匙。”
顏如玉瞪大眼睛，滿臉驚訝地看着姜程程，半信半疑地伸過去了手，而就在她的手指即將觸碰到鑰匙的時候。姜程程的手指頓時一攥，把鑰匙攥在了手心。
顏如玉蹙眉看向她，剛想說，你逗我玩呢？
只見姜程程挑了挑眉，語氣輕蔑地說：“顏姨，你說的那條項鍊最多幾萬塊，我真的看不上眼，別說是偷拿，就是你送給我，我也不稀罕戴！”
此時的顏如玉滿心思都在姜程程手中的那串鑰匙上，所以聽姜程程這麼一說，雖然心裏騰起一陣火，但表面還是一片風平浪靜，她乾笑兩聲，“程程，大家都是一家人，過去的事情還提它幹嘛，多傷和氣。”
姜程程展開手心，顏如玉唯恐她會變卦似的，迅疾拿走了那串鑰匙，然後樂顛顛地跑到姜鎮海面前，臉上一掃剛纔的陰霾，欣喜地說：“老公，快點去取車，我們去看看新房子。”當然，如果被她知道姜程程這是在糊弄她的話，她一定把這個家鬧個底朝天！
姜鎮海被顏如玉挽着胳膊路過姜程程的面前時，姜鎮海看着她，不敢相信地問：“這是真的？”
姜程程抿着脣角，淡淡地‘嗯’了一聲後，“……沐之送的。”
* * * * *
喫過晚飯，姜正就去學校讀晚自習了。姜鎮海和顏如玉看房子還沒回來。
姜程程把廚房收拾乾淨後，來到了自己的小窩。
她坐到桌子前，拿過上面的日曆，看了一眼，在心底默算了一下後，不禁嘀咕道：“32天……今天該來了呀，爲甚麼還沒來呢？”歷來她的例假都會很準時光顧的，爲甚麼偏偏這次到時間點還沒來呢？
難道是因爲跟薄遠靳做了那個事的原因？
還是因爲吃了避-孕藥的原因？
姜程程趴在桌子上，嘟着嘴巴，一臉鬱悶地喃喃：“爲甚麼還不來……爲甚麼還不來……”
一心全在例假上，姜程程沒有注意到背後有一抹頎長的身影慢慢靠近了了她，薄遠靳嘴角噙着一抹笑，在她身後站定後，俯首下去，薄脣貼上她的耳蝸，輕聲說：“才分開一會兒就這麼想我？這不來了嗎？”
“啊！”姜程程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驚訝之餘，下意識地側首——
剛剛好，溫軟的脣瓣貼上了薄遠靳涼薄的脣片，姜程程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逸容顏，陡然睜大了眼睛。
薄遠靳定睛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猶如星輝般奪目，心尖一突，繼而加深了這個吻……
姜程程還沒來得及拒絕，後腦勺便被一股力道摁壓住，薄遠靳一手施壓着她向後躲避的頭，一手輕車熟路地鑽進了她領口。
而就在此時，一道不適宜的聲音鑽入了姜程程的耳膜。
“程程你睡了嗎？”剛從外面回來的姜鎮海和顏如玉見她這邊亮着燈，就直奔了過來。
聽見顏如玉的聲音，姜程程的神情登時一驚。下一秒，不知從哪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了薄遠靳，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
“彭”一聲摔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