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黑星
在“教育”了一頓林曉之後，她只好極不情願地將招租啓示改得正常一些。
張成的情緒一直不好，陳旭給他接受事實的時間，也讓林曉多陪他說說話。而他自己，在喫過晚飯後就離開了公寓。
南城的夜晚燈火輝煌，車水馬龍，夜生活極其豐富。
不過陳旭不是出來尋樂子的，他有一個隱匿在南城的朋友，已經好久沒有見過了。
俗話說“小隱隱於野，大隱隱於市”，位於南城市中心的一家名爲“零點”的酒館裏。戴着金邊圓框眼睛，豎着大背頭，看起來很市儈的老闆正在吧檯前調酒。
一半生雞蛋的蛋清，兩滴石榴糖漿，一勺檸檬汁，再來四十毫升金酒。帶有節奏地搖晃一會兒後，他將調好的酒倒進裝好冰塊的高腳杯中，最後放上半顆鮮草莓。
“小姐，您的紅粉佳人。”老闆把酒遞給眼前含情脈脈的女人，衝她眨眨眼,“第二杯半價哦。”
再一抬頭，站在門口的人讓他一愣，隨後臉上的表情又緩和下來，該來的總會來的。
“陳老闆，好久不見。”
“你纔是老闆，這裏煙花柳巷，是你最好的歸宿。”
陳旭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來，酒館裏充滿了各種喜怒哀樂的聲音，夾雜在一起，像極了一杯南城裏最有味道的雞尾酒。
“想喝點甚麼？”老闆把酒單遞到陳旭手裏。
“一杯茶。”陳旭都沒看單子一眼。
“嗯？”老闆挑着眉毛，“跑酒館裏來喝茶？”
“沒有也無所謂，找你來也不是喝酒的，打聽點事情。”陳旭說道。
“阿諾斯丹？”老闆一眼就看透了他的心思。
“嗯，現在甚麼情況了？”
“有點複雜。”
自從陳旭離開阿諾斯丹之後，王凱率領當地保衛軍拼死與各地入侵武裝展開激戰，憑藉他的經驗和衆人的團結，目前的局勢是對他們有利的。
不過被陸凱帶回去的光頭在中途被埋伏的人幹掉了，很快王凱身邊一個叫傑諾斯出逃，有人發現他的蹤跡，貌似是要來天朝，目的自然不用說。
另外，“曙光行動”的失敗，在業內已經傳開了陳旭是內奸的謠言，各路人馬已經下暗花，準備向他報仇了。
聽到這兒，陳旭感覺自己腦袋一沉，預感很快會有麻煩找上門來。
老闆看出他的擔心，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南城這邊我會幫你盯着點的，放輕鬆，保護人這種事你以前幹得多了。”
“有你在我也挺放心，黑星。”
黑星做了一個“噓”的手勢:“咱們還是小點心，別以爲這是我的地盤就瞎叫我名號。”
陳旭忍不住笑笑:“真是年紀越大膽子越小，當年不可一世的情報販子黑星，現在也成猥瑣老頭了。”
兩人敘舊了一會兒，陳旭便告辭了。
回到公寓之後，陳旭的手剛碰到門把手，突然他聞到一股特別的氣味，感覺屋子裏有些不對勁。
門是虛掩着的，陳旭輕輕把門一推，就感覺頭頂上有甚麼動靜，他側着身子一躲，只見一個裝滿水的紅色塑料桶重重摔了下來。
屋裏漆黑一片，陳旭看了眼面前的地板，因爲門外燈光的反射顯得地面有一層光亮。
一股很濃厚的食物油的味道撲鼻而來，陳旭伸手摸到牆上的開關，屋裏的燈是打開了，可他把手拿回來一看，眉頭就皺起來了。
他的手指上粘着一坨柔軟的粘性物質，初步斷定，是口香糖。
大廳裏坐在沙發上的林曉和張成兩人面面相覷，尤其是看到陳旭黑着臉後，氣氛瞬間緊張起來。
“我就說這種小把戲不行的吧，現在多尷尬。”張成嚥了咽口水，因爲緊張身體都開始微微發抖。
“不過他還是中招了，說明他也就那樣。”林曉看着陳旭手裏的口香糖說道。
這時候張成再也忍不下去了，大喊一聲從沙發上一個鷂子翻身，只見他手裏捏着一根擀麪杖，面目猙獰地朝陳旭跑過去。
“要試試這傢伙的真本事，還是得動真格的！”張成不是沒有記性，雖然上次被打得爬不起來，但爲了他的目的也必須硬着頭皮上了！
然而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就在張成氣勢洶洶喊完以後，不到兩秒鐘的時間，他整個人像是炮彈一樣彈射回來，身體重重撞在玻璃桌上。
整個大廳裏只剩下玻璃碎片在地上噼裏啪啦的聲音，還有張成快死了一般的呻吟聲。
林曉瞪大了眼睛看看活動着手腕的陳旭，再看看還剩下半口氣的張成，她急忙掏出手機準備打急救電話。
不知道陳旭甚麼時候走到她身後，一把奪過手機，黑着臉說道:“他死不了。”
林曉心裏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張成都已經滿臉是血了還死不了！
緊接着陳旭又問道:“你們倆搞這些把戲是想幹甚麼？”
還沒等林曉回答呢，躺在地上的張成緩緩開口了:“我想拜你爲師，所以想看看你的真本事，看起來還行。”話音剛落，一口老血就從張成嘴裏咳了出來。
從這小子身上，陳旭看出了一股不怕死的勁兒，很像他哥。
另外考慮到今後林曉身邊不太安寧，做不到保護，至少不會拖自己後腿也行，於是陳旭點頭答應了。
張成不可思議地看着他，激動地問道:“你真的願意？”
陳旭把外套脫下來，扔給林曉，對他說道:“看在你哥的面子上我也會教你，現在去把身上的玻璃渣子清理一下，然後你，給他煎點藥。”說着陳旭又指了指林曉。
“我不會啊。”林曉一頭霧水。
“到我房間來給你藥方，廚房裏有一些常備的中藥，不費事。”陳旭說道。
“行，我先把他身上收拾一下。”林曉面對陳旭這種狠角色也只能低聲下氣的了，她心疼地把小成從地上扶起來，他整個後背都被血浸溼透了，看起來格外嚇人。
等到陳旭走後，張成疼得臉都變形了:“姐，這傢伙下手太狠了。”
林曉拍了他後腦勺一巴掌:“你都拜人家爲師了，還傢伙，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