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001章 如涼，好痛

　　從前的沈嫺，是個傻子。

　　可就是這樣一個傻子，搶佔了大楚無數女子的夢中情人——大楚第一大將軍，秦如涼。

　　聽說這門親事還是她倚傻賣傻硬討來的。那大將軍秦如涼本來有自己的心上人。

　　成親那天，京城裏下着雪，將府上喜慶的氣氛沖淡了許多。

　　秦如涼站在風雪裏，紅色吉服極爲豔麗，整個人身長玉立、英俊挺拔。

　　但是他看着沈嫺的眼神裏卻帶着凍人三尺的厭惡，“我這輩子也不會喜歡一個傻子。既然你嫁進來了，那最好就安分守己一些。”

　　彷彿多看她一眼都覺得噁心，說罷他拂袖離去。

　　新婚之夜，新房裏卻一片漆黑。

　　所有人都以爲新嫁進來的將軍夫人免不了獨守空房的命運，也就懶得伺候這位不受寵的夫人。

　　空空的迴廊一片蕭條冷清，只餘幾盞將歇未歇的燈籠，將寒夜映照得影影綽綽。

　　一道高大的人影堂而皇之地闖進新房來。

　　他將沈嫺壓在了繡牀上，俯身噙着她的脣。

　　沈嫺看不清他的臉，她很乖，很順從。

　　一切結束已是清晨，房間裏只餘下破敗狼藉的沈嫺一個人。

　　後來她再沒見過秦如涼。秦如涼應是把她棄如敝履、轉頭即忘。

　　她這位將軍夫人當得真是名不副實，秦如涼也把府裏的事務都交給柳眉嫵來打理。

　　私底下，將軍府的下人們都尊稱柳眉嫵一聲夫人。

　　柳眉嫵，便是秦如涼的心上人。

　　這天，沈嫺去了秦如涼的院子。

　　她沒有撐傘，細碎的雪花落於她的髮間和眉眼間，也清麗得出奇。

　　房內傳來男女間旖.旎之聲。

　　是秦如涼和柳眉嫵。

　　雪下得大了些，等事後秦如涼打開房門時，還以爲外面堆着一個雪人。

　　他身形懶散，卻也難掩那股英氣，還是一下就認出了沈嫺，溫柔的眉目瞬時清冷如雪：“你來幹甚麼？誰讓你進來的？”

　　適時房裏頭響起了柳眉嫵動人至極的聲音，道：“將軍，誰在外面？”

　　秦如涼睨了一眼瞧沈嫺，道：“一個不相干的人。”

　　秦如涼正要進屋，沈嫺忽然開口：“如涼，衣服。”她伸了伸手，把整齊疊着的衣裳送上前去。

　　原來她還知道天冷，她怕秦如涼凍着，就學做了一件衣服。

　　她今天第一次踏進主院裏，是來給他送衣服的。

　　適時柳眉嫵弱柳扶風地走出來，秦如涼順手摟了佳人入懷。

　　秦如涼嫌惡地看着沈嫺做的衣服，以及衣服下那雙被針扎得紅腫的手，冷道：“將軍府還沒有落魄到要你一個公主來做衣服的地步！與其做這些沒用的，不如先學着怎麼做個聰明人。”

　　柳眉嫵順着秦如涼的胸口，嬌軟地勸道：“將軍別生氣，公主也是一片好心，親手爲將軍做衣服，委實難得呢。我看就收下吧。”

　　說着柳眉嫵款款走下門前臺階，來到沈嫺面前，身上猶還帶着一股旖旎味道，像是挑釁一般，她面帶微笑地看着沈嫺，然後伸手來接，柔柔道：“公主真是有心了。”

　　沈嫺潛意識裏不想把衣服交給這個女人，她不想讓這個女人身上的氣味沾染她做的衣服，遂沒有鬆手。

　　可不知怎麼的，沈嫺明明沒有用力，柳眉嫵確驚呼一聲，人就往後跌倒了去。

　　在秦如涼這個角度看來，恰恰像是沈嫺推了柳眉嫵一把。

　　沈嫺見柳眉嫵倒在地上爬也爬不起來的樣子，有些被嚇到了。眨眼之間，一道光影籠罩在頭頂，目光寒冷得比這雪天更甚。

　　她一抬頭就看見秦如涼快要喫人的眼神，往後縮了縮。

　　秦如涼氣極，一拂手把她揮開，根本沒注意力道，沈嫺覺得被他打到的地方一陣鈍痛，踉蹌着也結實栽了個跟斗。

　　新衣服從她手上滑落下來，散在了地上。

　　沈嫺抽着氣，只覺得渾身都是刺骨的冰寒。

　　她匍匐過去想要撿起地上的衣服，手指剛一碰到衣角，便有一雙黑色沉靴毫不留情地踩了上來。那黑靴似乎不甘只把新衣服踩在腳下，輕輕一抬，便落在了她素白瘦削的手上。

　　手指骨節傳來清晰的痛楚，讓沈嫺蜷縮成一團，發出輕輕的悶哼聲。

　　秦如涼抱着柳眉嫵，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如俯視螻蟻一般，道：“再有下次，就別怪我廢了你的這雙手。”

　　說着他轉身進屋，背影決絕，柳眉嫵的衣裙在他身側輕盈地飄揚，給那生硬的背影憑添了兩分柔婉，然他說出來的話卻像是刀子般刮人。

　　“滾，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許踏進這裏半步。”

　　“將軍不要生氣了，是眉嫵自己不小心，不怪公主的……”

　　沈嫺慢吞吞起身，還是將被雪濡溼的衣裳寶貝地拾撿起來疊好，抽着氣放在秦如涼的房門口，轉身離開。

　　沒想到第二天，衣服又被送了回來，而且是柳眉嫵親自送來的。

　　沈嫺一看，衣服已經被剪成了一塊一塊的碎片。

　　柳眉嫵不以爲意道：“將軍官居一品，有頭有臉，家裏備好的衣衫全都獨一無二，怎會穿這樣子窮酸的衣裳。我勸你，以後都不要給將軍做任何東西，昨天只是對你略懲小戒。”

　　她美眸流轉，鄙夷地看着沈嫺，“你以爲進了這將軍府，還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