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絕仙索橋
休息了片刻，張玄靈這纔想起檢查右手的傷勢，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整條右手臂已經粗如圓木，手掌大若熊掌，因中毒而腫了起來。
之前村裏有人被矛頭蝮咬傷過，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毒發身亡，張玄靈現在只是手臂紅腫，人卻無大礙。
張玄靈琢磨了半天也沒搞清楚原因。
興許是寧傾城他們給自己療傷的餘效？
張玄靈沒猜錯，天品玉魄丹可是在蜀山界都頗爲稀罕的靈丹，能解百毒，肉白骨。
想不太明白就不多想，總歸不被毒死是好事，張玄靈感覺體力恢復了一些，趕緊沿着鐵索朝對面爬去。
這鎖鏈鏽跡如刀，冰冷刺骨。
一陣狂風凜冽，鎖鏈咿呀怪響，在空中的蕩起超過丈許的弧度，張玄靈怪叫一聲，就朝下翻落，若不是雙腿死死夾住鎖鏈，人就墜入萬丈深淵。
深吸了一口冷氣，張玄靈忍着雙腿被繡片割得生疼，他腰腹用力，身子蕩起，雙手死死掛住鐵鎖，穩住身形。
待到狂風稍止，張玄靈眸光堅毅無比，如猿猴般朝前攀去。
揹負血海深仇，張玄靈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爬過去。
若能順利通過鐵索，說不定就能有機會再次見到伽雷音和寧傾城，精誠所至金石爲開，或許她們看到自己的決心，願意收下自己。
只不過這鎖鏈也不知道到底有幾千丈長，爬了很久，起始的山崖早已經消失在雲霧夜色之中，這個世界彷彿只剩下張玄靈一人和那冰冷的鎖鏈。
汗水順着襤褸的獸皮襖子滴落深淵，竟引起深淵下陰風怒號，宛若鬼叫。
張玄靈心頭驚怖莫名，有些膽怯，但好在右臂的傷神蹟般的漸漸恢復，讓張玄靈還能咬牙堅持。
“一定要堅持住，我一定能得到仙緣，爲爹孃和鄉親們報仇！”
張玄靈硬撐着不斷向前爬動着，可是天空突降大雨。
一時間電閃雷鳴，狂風大作，整條鐵鎖在風雨中飄搖，搖搖欲墜，似乎隨時有斷裂的風險。
張玄靈如一片長了手腳的樹葉，緊緊貼在鎖鏈之上，任憑風吹雨打，也不肯鬆開手腳。
猛烈的風雨很快打溼了鐵索，使得鐵索更加光滑難抓。
雨，愈下愈大。
兩邊的懸崖竟然很快消失在風雨中，只有張玄靈孤零零地懸在一根孤隨時可能斷掉鐵索上。
深淵也隨之消失，張玄靈驚訝地發現自己正懸在一片汪洋之上。
怒濤翻滾，巨浪來襲。
數丈高的浪山，猶如一頭髮怒的野獸，張着血盆大口，直接將張玄靈和鐵索一口吞下。
張玄靈瞬間淹沒在海水之中，四面八方襲來一股前所未有的壓迫感，使得他嗅到了一絲死亡的危機。
進退兩難間，唯有死死地抓緊救命稻草一般的鐵索。
張玄靈一直過着獵戶的生活，根本不會水性，驚慌失措下猛灌了幾口水，差點嗆死。
“蒼天爲何如此不公，要如此對待我！”
“爲何要給我希望，卻又要用這般手段滅S掉我！”
“我們與世無爭，卻被邪魔殘S，想要報仇雪恨也不可得？蒼天無言，誰還要當這良善之輩？”
張玄靈怨怒無比，心頭魔念隱生！
“快屏住呼吸，收斂身形，跟我劍光指引！”
可一個天籟般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讓張玄靈如感純風拂面，魔念頓消。
是寧傾城！
張玄靈心頭一喜，趕緊憋了口氣，緩緩睜開眼睛，海水瞬間入眼。火辣辣刺痛感，差點讓他再次嗆水。
但張玄靈看到一束柔和的白光照射在水中，好像一條條快樂的游魚，正在鐵索的一端躍動。
張玄靈哪裏還敢猶豫，兩手緊緊勾住鐵索，放開兩腿奮力向下踩水，整個身體沿着鐵索，向着白光快速移動。
不一會兒，張玄靈半個身子浮出了水面，終於得到喘息。
長出一口氣後，張玄靈赫然發現海面消失，下方依舊是漆黑的深淵，但對面的懸崖若隱若現。
“難道是幻覺？”
張玄靈低聲嘀咕了一句，繼續沿着鐵索爬行。
正當張玄靈快要爬到終點時，左手一滑，整個人直接跌下了山崖……
張玄靈慾哭無淚，絕望陡生。
這次真的要命喪於此了嗎？
滅族之仇真的報不了嗎？
張玄靈帶着滿腔的遺憾，深深墜入了黑暗之中。
當意識再次回歸時，張玄靈聽到了他夢寐以求的天籟之音。
“師尊，您不是說仙道崎嶇，非有大毅力者不可抵達彼岸麼？我看這少年心性堅韌，爲了變強不畏任何艱難險阻……”
“那是愚昧，如果不是你非要救他，他已從絕仙索墜落無邊魔海。”
“他畢竟是沒有修煉的凡人啊，能夠半度絕仙索已經非常了不起了，師尊其實一直沒有帶我遠遁而去，怕也是有心考驗於他吧？要不然您就收了他，這樣我也有個小師弟了啊……”
“笑話，我青城劍派非嫡系男弟子不收，對外只收女弟子，你要是能把他變成個女的，爲師就勉爲其難收下他！”
“啊……”
寧傾城一臉無奈，她哪有辦法把張玄靈變成女的？
“你還不醒來，要偷聽到何時？”
伽雷音慍怒的聲音讓張玄靈心絃了一顫，連忙起身，也顧不得欣賞這別有天地的美景，跪倒在伽雷音面前：“感謝兩位仙姑再次搭救之恩。”
“救你不是爲了你這聲謝，只是不想你帶着怨念而死，墜入魔道！”伽雷音輕哼。
張玄靈心頭一震，想到自己之前竟然心生魔念，也有些慚愧，頭伏得更低：“我沒讀甚麼書，不知道甚麼大道理，我只想變強擁有追索兇手的能力，能爲我爹孃和黑牛寨的父老鄉親報仇……”
“師尊都說了，仇恨不要總掛在嘴上，如果你只是爲了仇怨報仇，或有一天，你也會成爲濫S無辜的魔道宵小。”寧傾城柔聲開口。
張玄靈心頭一動，恍然醒悟，這可能就是伽雷音不願意指點迷津的原因？
“我張玄靈發誓，今日得蒙仙姑指點若能獲得力量報得血仇，他日絕對不會禍害蒼生，一定效仿仙姑救死扶傷，除魔衛道！如違此誓，天打雷劈，萬劫不復！”
“師父……”寧傾城側目看向伽雷音，正迎着伽雷音那看透一切的清眸，輕吐了下香舌。
伽雷音輕哼：“我青城劍派是不可能收他的，但他既過絕仙索或許當有他的仙緣……”
寧傾城心頭一喜：“師尊之意……”
“蜀山界仙門林立，你可給他指明方向，或許能求一門派，學得一點傍身本領，不說報仇可卻也能苟活於世！我只給你一炷香時間……”
伽雷音話畢，人已經飄飛一旁，懶得再理會張玄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