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追逐微光
張玄靈循聲看過去，心神輕顫，不自然的挪開視線，眼前這道姑仙風更濃，氣勢非凡，讓人不敢直視。
“這是我師尊伽雷音。” 寧傾城介紹道。
張玄靈馬上跪伏了下去：“請仙姑教我仙術，這樣我就有力量爲爹孃報仇了！”
伽雷音並沒有回應，只是反問：“你可知道是誰屠了你們山寨？”
張玄靈錯愕抬頭，茫然搖頭。
“那對兇手你可有甚麼線索？”伽雷音又問。
張玄靈更加茫然搖頭，那黑袍人連五官都藏在斗篷下，渾身黑光流轉，哪來甚麼線索？
“那你找誰復仇？”
張玄靈神色一滯，瞬間泄氣，可是想到父母的慘死，山寨的覆滅，雙目騰起滔天怒焰：“人在做，天在看，只要我不放棄，一定能查出真兇，將他們挫骨揚灰！”
伽雷音眸光微微收縮，也被張玄靈這強盛的仇怨之氣給驚了一下，卻還是報以冷笑：“有志者事也多有不成，屠滅你村寨之人非同等閒，報仇之事你無需多想。”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張玄靈再次拜倒在伽雷音面前：“請仙姑教我法術，讓我能報得大仇，我張玄靈今生願爲仙姑做牛做馬！”
“爲人子爲父母報仇，無可厚非，但仙道艱難，你的資質太過平庸了……”
張玄靈不知道伽雷音這就是在拒絕他，也不知道資質對於修行一道有多重要，一心只想變強報仇的他再次叩首哀求：“仙姑求你收下我吧，我能喫苦，哪怕刀山火海，我都不怕！”
伽雷音如一尊雕像巍然不動：“命裏無需莫要強求，能活一命已是你的造化。你且找個安全的地方安度此生，傾城，跟爲師走……”
劍氣驟起，托起寧傾城，兩人飄飛昇空。
寧傾城美眸斜瞟了一眼伽雷音，想替張玄靈求情，卻又欲言又止。
張玄靈大驚失色，不想錯過機會，以頭搶地懇求道：“仙姑別走，我雙親慘死，寨子被滅，不報仇哪能安心度日，求仙姑收下我……”
可是伽雷音跟沒有聽到他的悲呼一般，劍光一路朝西，漸飛漸遠。
張玄靈踉蹌追出，在看到山寨中心地帶一處焚屍坑時，身子微頓。
焚屍坑餘燼未消，骨灰飛揚。
張玄靈心頭悲愴，感動於伽雷音面冷心熱，看向劍光即將消失的方向，目光更加堅定，拔腿狂奔追去。
要想報仇，那是唯一的光。
凡夫俗子的步履再快，又豈能追上御劍飛行的謫仙，但張玄靈自幼跟着族內親長打獵，方向感還是極強，在夜裏忍着淚水穿山越嶺，任由荊棘劃破身體一聲不吭，拼了命地前行。
身周不時傳來夜梟和野獸的嘯叫，異常恐怖和詭異。
可除了揣着仇恨之心，咬着希望前行，也沒有其他路可走。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張玄靈視線受阻，腳下忽然踏空，向前翻滾下去，像是滾下了山坡。
滾落的過程，張玄靈一手護住腦袋，一手嘗試抓些甚麼，若能找到些石塊活樹枝作爲抓手，定能減少受傷的幾率。
然而，這斜坡似乎很陡，張玄靈嘗試了半天，也未能抓住甚麼停下身軀。
直到正面撞到一棵傾斜生長的小樹，張玄靈一手死死抓住樹幹，纔算停止滾動。
昂首一看，明月高懸，張玄靈發現自己被困在一處懸崖絕壁上，雙腳踏空，下方深不見底，漆黑一片，異常恐怖。
對面是一處垂直的絕壁，兩崖之間依稀能見雲遮霧繞，僅有幾條巨長的黑色鎖鏈相連。
張玄靈身處的位置距離鎖鏈尚有十數丈，若想去到對面，必須向上攀爬。
張玄靈從來不知這片山域還有這等玄奇之處，雖然不知道鎖鏈對岸通向何處，但想到伽雷音和寧傾城的去向，不由心頭大動。
“都說神仙常年隱居於未名之地，凡夫俗子根本抵達不了，或許那頭便是仙家之地！”
張玄靈努力剋制墜崖身隕的恐怖之感，調整了一下呼吸，雙臂發力，艱難地讓身體超過小樹，一手扶着一塊巖壁，兩腳踩在搖搖欲墜的樹幹上，開始向上攀爬。
“撲通！”
張玄靈踏在一塊並不牢固的石頭上，那石塊應聲墜落，致使他一腳踏空，差點摔下去。
僅有一隻手死死抓着石縫，張玄靈感覺體內有源源不斷的力量湧出，這是天品玉魄丹的餘力，不但讓他一路受的傷能迅速癒合，體能還能增強了不少。
作爲一個優秀的狩獵少年，張玄靈攀巖爬樹都還是很拿手的，很快找到了可以落腳的支點，一隻腳蹬在上面，另一隻手扶着巖壁，保證三個點和巖壁接觸，以節省體力。
可是張玄靈剛剛緩過一口氣，下方又出狀況。
剛剛離開的那棵小樹上出現一條三尺多長的矛頭蝮，正口吐蛇信，虎視眈眈地盯着上方的張玄靈。
可月色昏暗，張玄靈根本沒有發現危險靠近。
正在攀爬時，忽然覺得右側小腿發涼，像是有甚麼東西纏繞了上來。
那種感覺讓他渾身一震，差點叫出聲來。
同時，一股強大的纏繞力量將右腿緊緊勒住。
張玄靈低頭一看，正巧與矛頭蝮四目相對，嚇得他趕緊用力甩動右腿。
還真是禍不單行！
矛頭蝮此刻似乎並不想咬他，而是緊緊纏着張玄靈的腳腕，任憑他怎麼甩腿，都無法擺脫纏繞。
“連你這畜生也來欺負我！”
張玄靈怨憤間把心一橫，一手緊緊抓住石縫，另一手直接抓向矛頭蝮。
矛頭蝮的身軀突然弓起，蛇頭如離弦之箭瞬間彈射而起，直接咬住他的手掌。
火辣辣的刺痛感瞬間從手掌傳至手臂，張玄靈痛的齜牙咧嘴。
不過，他也反應奇快，趁着矛頭蝮身軀鬆開右腿之際，一抬手臂，將緊咬不放的矛頭蝮整條身子提了起來，然後用力一揮手臂，做了一個甩鞭的動作。
“啪”的一聲清脆的鞭哨。
矛頭蝮被砸在崖璧上，直接被砸得筋骨斷裂，當場斃命。
張玄靈見矛頭蝮已經斷氣，蛇口還咬着手掌，二話不說，直接一口咬在矛頭蝮的腦袋上，硬生生把蛇頭咬了下來。
想我死就先弄死你！
張玄靈此刻如一頭憤怒的野獸，解決掉矛頭蝮，忍着手掌的火辣刺痛，也知道自己得趕在蛇毒發作前爬上鎖鏈。
此舉也是驚險至極，張玄靈自己都不確定能否撐到目的地。
過了好一會兒，張玄靈終於爬了上去，渾身肌肉抽動着，大汗涔涔，“撲騰”一下趴在跟腰一樣粗的鎖鏈上，也顧不得鎖鏈晃晃悠悠的驚險，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