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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養馬的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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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孤寒的薄脣一抽,一抹極淺的冷笑。

“但是......”蘇離雨皺了眉,“我應該有權知道要治我罪的人是誰?”

“好說,”男人星眸危險的一眯,冷笑道,“孤王嬴禛。”

“嬴......禛?”蘇離雨驚訝道,“不是嬴政嗎?”

“嬴政是誰?”嬴禛劍眉一蹙。

“當我沒說。”蘇離雨心道,看來戰國的歷史豐富的很,姓嬴的不只大秦,還有大玄。

“來人!”嬴禛厲聲。

蘇離雨“撲通”就跪下了。

嬴禛突然喊“來人”,來人幹嘛?當然是拉她去砍頭啊!

她可不能死,她還有蘇墨蘇凰兩個嗷嗷待哺的孩子,還有年邁的奶孃啊!

但是......

“將這人給我扔去戰馬監,給本王的戰馬當郎中!”

嬴禛說完後半截話,飛身上馬,驕矜灑然,揚鞭而去。

蘇離雨驚魂甫定,陡然癱軟在地,心裏直叫娘。

“蘇離雨,”程嬰擦擦額頭的涔涔冷汗,“你真是大命啊,你死不打緊,可不能害死老夫啊!”

“可是我沒幹過獸醫啊?”蘇離雨攤手苦哂,“我不會給馬看病的。”

“給馬看病用得到你?”程嬰說,“這是飼馬倌最簡單的本領。”

“那......”蘇離雨疑問,“那我去戰馬監還有何用?”

“死不了你就已經賺了,”旁邊的郎中說,“你還操心去那幹嘛?”

蘇離雨想想也是,拍拍心口自語:“墨兒凰兒,你們兩個差點失去孃親,成了戰國孤兒,我勒個去!”

~

李釗將王虎和蘇離雨一併押了,王虎送去審訊,蘇離雨送去戰馬監。

這是一個偌大的院子,院子大到看不到院牆,四面綠樹蔥蘢,草木茂盛。

百十排馬廄依次排開,聽此起彼伏的馬嘶聲,響鼻聲,尥蹶子聲,幾千頭馬是有的。

蘇離雨拍拍一匹棗紅馬的鼻子,正要對它發表一番感慨,忽聽馬蹄驟響,居然是嬴禛又策馬來了。

蘇離雨看着馬背上修長勁霸的身形,忽然有絲異樣的感覺。

嬴禛到了跟前,一提繮繩,烏金戰馬揚蹄打了個旋兒,在蘇離雨身前站定。

男人微眯着龍睛鳳目,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嗨。”蘇離雨慌措向他咧嘴乾笑,抬手打個招呼。

“大膽!”緊跟過來的侍衛厲聲喝道,“見了玄王,還不下跪?”

蘇離雨覺得這禮節實在是不習慣,好在嬴禛對身後的侍衛揮了下手,算是打住。

“我說玄王,”蘇離雨壯了壯膽說,“給戰馬看病根本用不到我,您還是讓我回醫館發揮餘熱去吧。”

“哼!”嬴禛在戰馬上冷笑,“醫館那邊的郎中同吃同住,洗盥更衣都在一個屋檐下,那些大男人看着,你覺得你行嗎?”

此話一出,蘇離雨登時掩了嘴巴,瞠目結舌。

這麼說,這人看出她女扮男裝了?

這可是欺君之罪,是要S頭的!不,有可能株連九族!

這可怎麼辦?蘇離雨登覺頸上涼颼颼的,腦袋似乎又不是自己的了。

雙腿一軟,“撲通”跪了下去。

“知道就好,”嬴禛冷冷道,“你這顆腦袋就先寄放着,哪天不守規矩了,數罪併罰!”

“不要啊大王!”蘇離雨叫道,“我只是拖家帶口走投無路,想賺點銀子養家餬口,實在無意欺君,請您收回成命!”

“拖家帶口?”嬴禛飛身下馬,高大的身形籠罩着蘇離雨,凝眉沉聲,“你家中還有甚麼人?”

“......”寒冽的S氣讓蘇離雨一抖,微一沉吟,喏喏說,“無依無靠的奶孃。”

“沒有其他人了?”龍目微凝。

“......”蘇離雨搖頭,“沒有。”

嬴禛深邃的眸光一斂,點頭“哦”了一聲。

“所以我想問,”蘇離雨怯怯地說,“給戰馬看病,和給將士們看病,待遇一樣嗎?”

“甚麼意思?”嬴禛劍眉一蹙。

“我急需多賺銀兩,家人等着喫飯。”蘇離雨鼓足了勇氣。

她嬌怯的樣貌看起來單薄無依,青布綸巾掩不住清靈秀色。

嬴禛微一沉吟,點頭說道:“那就一樣吧。”

“多謝老闆,”蘇離雨喜不自勝,拍手叫好。

本來嬴禛準備上馬,此際又回了頭,問了句:“你說甚麼?”

蘇離雨眯眯眼,笑道:“老闆就是首領,就是頭兒的意思。”

嬴禛嫌棄地皺皺眉,策馬離去。

十幾騎戰馬,隨在他身後捲起滾滾黃塵。

~

“我說新來的!”身後有人叫。

蘇離雨回眸看去,只見旁邊的瓦房裏出來兩個男人,看裝扮,像是飼馬倌。

“嗨,哥幾個好。”蘇離雨趕緊打招呼,畢竟在人家的屋檐下。

“李釗將軍交代,你是個閒差,”其中的矮胖子陰陽怪氣地說道,“這麼說,你的活是讓大家給扛了。”

蘇離雨想了想,是這麼回事。

“活兒哪有白乾的,”另一個瘦高個說,“你不得孝敬下哥幾個?”

蘇離雨明白,兩人這是來要好處費了。可自己身上總共三兩銀子,還是“下班”後要給兩個孩子買糕點的,要是“孝敬”了他們,糕點可就沒找落了。

“今天不合適。”蘇離雨搖頭,下意識的捂住了懷裏的荷包。

“吆喝,”矮胖子怒道,“不懂規矩啊還是不給面子啊?”

“廢甚麼話?”瘦高個卷着袖子說,“要爺親自掏?”

這怎麼行?他要親自掏,她蘇離雨的女兒身豈不露餡了?沒轍,“好漢不喫眼前虧”,只得掏出僅有的三兩銀子,扔給兩人。

眼眶熱乎乎的,眼淚就要往下掉,蘇離雨趕緊轉身去了馬廄。

天色將晚,終於下班了。

蘇離雨搭着拉糧草的馬車回了城,摸摸空空如也的口袋,真是悲楚萬分。

拿甚麼給蘇墨蘇凰買糕點?拿甚麼給奶孃買風溼止痛的膏藥?

正踽踽前行,忽見旁邊一家“如意”酒樓,門前掛塊招牌:招打雜。

蘇離雨眼前一亮,挽起青布長衫,三步並做兩步跨進酒樓去。

“從現在幹到打烊,一兩銀子。”掌櫃的說。

“一兩?”蘇離雨伸出手指,“可我需要三兩呢。”

“你明搶?”掌櫃的斜着眼,“這活兒不缺人,你不幹,有乾的。”

“我幹!”

蘇離雨心想一兩也行,可以先給奶孃買膏藥,孩子們的糕點明天買也行啊,蘇墨蘇凰兩個小寶貝,還是蠻懂事的。

接連打掃了五六個包廂的杯盤狼藉,最後來到三樓,最豪華的一間大包廂,裏面有兩個男人正在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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