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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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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凌眉眼如山:“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人羣中,一道似金玉相擊的男聲突兀響起:“好!”

衆人循聲望去。

  圍觀的百姓被護衛遣散,中間分出了一條道。

  信步而來的男子二十出頭,一襲煙青色長衫,腰環玉帶。

  姿容昳麗、氣度矜貴。

  他把玩着一柄湘妃骨折扇,大搖大擺地邁進門檻。

  隨在他身後的,除卻侍衛,還有四名花容月貌的婢女。

  晏凌和張知府對視一眼,彼此心裏都有了底。

  來者是建文帝第七子,寧王蕭鳳卿。

  在大楚,或許有人不知太子,但絕對無人不曉蕭鳳卿。

  若說睿王名揚四海,那麼蕭鳳卿便屬於臭名昭著。

  從小飛鷹走犬、不學無術,八歲就敢在宮宴上掀命婦的裙裾,丟盡了皇家顏面,成年後越加胡作非爲,整日尋花問柳、遊山玩水,身邊雷打不動地帶着春花秋月四大美婢。

  更荒唐的是,這位寧王爺尚未迎娶正妃,王府裏就已經有了滿院子環肥燕瘦的姬妾。

  縱使遠在杭州,晏凌也聽聞,滿京都無一名門閨秀願意嫁給寧王,因爲她們不想成爲被天下人恥笑的倒黴蛋。

  晏凌警惕地看着蕭鳳卿,皇權傾軋,皇子們亦分派系,這蕭鳳卿就是跟在睿王屁股後頭長大的,她擔心問罪吳承祖會橫生枝節。

  “寧王爺!”吳承祖如蒙大赦,膝行上前扯住蕭鳳卿的袍角:“王爺救我,您與睿王情同手足,我身爲睿王叔父,要是被這些刁民處置了,您叫二爺的面子往哪兒擱!”

  熟料,蕭鳳卿突然抬腳踢開了吳承祖,他痛心疾首地拈着自己那角衣袍:“不知死活的東西,知不知道本王這衣料多貴?被你那髒手一碰,本王這衣衫都糟蹋了!春袖,趕緊的!”

  春袖忙從袖中掏出一方帕子,跪在地上,細緻入微地給蕭鳳卿拭乾淨靴子,又取來一把精巧的剪子,將吳承祖碰過的衣角剪下來,再拿起針線絞邊。

  晏凌收回視線,對張知府道:“大人,我們接着審案吧。”

  “對,你們務必把這S千刀的衣冠禽獸繩之以法。”蕭鳳卿順勢坐在官帽椅上,悠閒自得地翹起二郎腿:“白楓,給本王泡杯老君眉。”

  張知府濃眉一皺,晏凌輕聲提醒:“王爺,我們在辦案,這是衙門重地,您如果累了,知府可以派人送您去別苑。”

  “本王不累,就是心情不太美。”蕭鳳卿彎起桃花眼,笑得顛倒衆生:“所以就想聽聽你們怎麼查案的,好讓我找點樂子也開心開心。”

  晏凌聞言,不由蹙眉。

  這不僅是紈絝,還是個缺根筋的傻帽。

  “王爺,我們審辦的是一起姦污虐S女童案,在場者也有那些女孩的父母,對於慘絕人寰的案情,大家義憤填膺還來不及,又如何會有你口中的樂子?”

  蕭鳳卿後知後覺:“晏捕頭是在暗諷本王心如鐵石毫無憐憫嗎?”

  晏凌眼簾微垂:“晏凌不敢,只是希望寧王能移駕。”

  “不移。”蕭鳳卿連連搖頭,他將摺扇插進後衣領,耍賴:“別苑哪兒有這兒好,本王可是專程途徑杭州一睹晏捕頭傲人風采的。”

  晏凌抿脣,側過身不再看蕭鳳卿,專心問案。

  蕭鳳卿慢條斯理地品茶,眼睫略揚,掃了晏凌一眼。

  少女神容冷厲,清朗的聲音充斥在衙門內,好似夏日清泉,能滌盪盡所有髒污。

  每一句擲地有聲的詰問都讓吳承祖應接不暇,每出示一樣證物,吳承祖的肥臉便多白上一分。最後,案件塵埃落定,吳承祖對所犯罪名供認不諱,被押解入獄,等候刑部發落。

  蕭鳳卿脣畔的笑意漸深。

  官差押送吳承祖離開的時候,他扭頭,瞪着蕭鳳卿:“寧王爺,我可是睿王的叔父,你今日對我見死不救,我看你怎麼向他交代!”

  蕭鳳卿似笑非笑,慢悠悠道:“放屁,我二皇兄的叔父正躺在皇陵享受子孫香火呢,誰給你的膽子冒認皇親國戚?再說了,二皇兄英明神武、雄才大略,能認你這個死變態當叔父?假冒皇親又辱沒我皇兄賢名,吳胖子,你這是罪加兩等,活不久了。”

  吳承祖面如死灰。

  晏凌倒是挑眉投來一瞥。

  蕭鳳卿迎上她探究的目光,薄脣一勾,桃花眼底綻放春意融融。

  晏凌面色無波地進了後堂。

  傍晚時分,晏凌收到張知府的授意,讓她前往尋芳館參加替蕭鳳卿安排的接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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