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字之差
柳心眉坐着沒動，有一搭沒一搭的跟看茶攤兒的老者聊了起來。
“老伯，百草堂的生意好嗎？”看着那門口已經圍了一些看熱鬧的過客，她認真的問着。
“還不錯的，那裏的坐堂先生醫術了得，醫德也是有口皆碑的。”老者連連點頭，對那個雲先生他是很有好感的。
“那怎麼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柳心眉不解的問。
“唉，還不是雲掌櫃的弄的鬼！”老者見怪不怪的回答。
“老人家，講講這其中的事情吧！”旁觀的人會看清很多事情。
“這個......”老者爲難了，說人家壞話總是不大好的。
柳心眉的茶錢多給了一倍，卻不再提任何要求。
不過是幾句實話，不費本不費力的，人家就大方的給了他幾文大錢，老者就說起了百草堂的一些事情。
這百草堂啊，是靖邊侯府侯爺夫人孃家陪送的嫁妝，後來就傳到了嫡小姐柳心眉的手裏。侯府家風純正，做生意也是童叟無欺的。尤其是這治病救人的行業，若是沒有悲天憫人的情懷，病人就更苦不堪言了。
這裏的人，上至掌櫃的，下至學徒的夥計，對待病人都很是和藹，加上坐堂的先生也是祖傳的醫術，幾代人傳承下來，就在京城贏得了很好的信譽。只是這二年來，掌櫃的和夥計都換了，只有那位雲先生，還堅守在這裏。許多病人都是奔着雲先生來的，所以對生意也沒有多大的影響。
後來就屢屢傳出藥材的分量減少了，有些珍貴的藥材也以次充好的事情來，可是大家都知道這家店背後有安王府撐腰，都是敢怒不敢言的。今天這樣的事情也不是沒有發生過，只是後來都草草了事了。民不與官鬥，老百姓還是很識時務的。
“那位雲先生怎麼說？”柳心眉來了興致。
“能怎麼樣啊？跟掌櫃的吵過幾次，卻被告誡只要他開的方子不出錯，其他的就不勞他過問了。雲先生也有些心灰意冷了，私下裏撬他的人很多，只是幾輩子都在這裏從醫，終究捨不得就這樣離去。”老者嘆息着，對雲先生的選擇不知是遺憾還是欣慰。
“我們也過去看看。”柳心眉瞭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心裏已經有了打算。
“有甚麼好吵的？我們這方子是絕對不會出錯的，你就是告到官府，我們也是不怕的。”文掌櫃的個頭不高，嗓門卻不小。
“這人蔘換成了黨蔘，價錢卻是不變的，你這麼坑人，良心過得去嗎？”那人手指顫巍巍的，顯然氣得不輕。
“你可看好了，方子是寫的確實是人蔘嗎？”文掌櫃的不慌不忙的問。
“這不是，雲先生是不會弄錯的。”那人在身上掏出了一張疊的整整齊齊的藥方。
“這不就是參嗎？哪裏寫的是人蔘？”文掌櫃的抖着手裏的方子，給周圍的人看。
“還真是啊！”他身邊的幾個人伸長了脖子，小聲嘀咕起來。
“不會的，雲先生明明寫的是人蔘，怎麼會變成這樣？”那人搶回了方子，仔細的看着。
“你們，你們竟然謄寫過了！”看清楚了方子，也找出了問題的所在，那個人氣得渾身戰慄。這簡直就是強盜的行徑。
“雲先生，您來說句公道話，當時您給寫的是不是人蔘啊？”那人把希望的目光投向了坐堂的先生。
“是，我的方子確實是這麼寫的。”雲先生不顧掌櫃的頻頻給他使眼色，鄭重的回答。
“怎麼樣？雲先生是不會說謊的，現在你們沒甚麼好說的了吧？賠銀子給我。”那人硬氣起來。
“哼哼，想的美！雲先生不過是這裏的坐堂先生，我們自然是有修改方子的權利。”文掌櫃的狡黠的說。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都知道這掌櫃的不要臉，可是誰也沒有辦法反駁他。
雲先生的臉早都黑了，還好，雖然藥效是差了一些，總算不會對病人產生太大的傷害。否則就是拼着被他們辭退，他也是必定要站在病人的立場上的。
“你，你，這不是仗勢欺人嗎？”那人額上的青筋都蹦了起來。
“人蔘黨蔘還不都是參，都差不多的。”掌櫃的厚顏無恥的說道。
柳心眉實在聽不下去了，她可不能再由着別人糟蹋百草堂的名聲了。分開衆人，她就走了進去，衝着掌櫃的微微一笑：“掌櫃的這話說的好，既然都是參，想必藥效都是相差無幾的。”
“這位小.....夫人說的對，到底是大戶人家出來的，見識就是你們這羣鄉巴佬兒不能相比的。”掌櫃的最初是想喚她一聲“小姐”的，只是看見了身後的丫鬟手裏牽着孩子，就急忙改口了。
“夫人，這換了黨蔘的藥效可是打了折扣的。”雲先生不悅的說道。
“不過是一個字的差別。”柳心眉淡淡的微笑。
“就是，一字之差，算不得甚麼的。”掌櫃的理直氣壯的說，根本沒有想柳心眉爲甚麼要幫他。
“掌櫃的，這一字之差，真的不要緊嗎？”柳心眉偏着頭問道。
“當然當然。”掌櫃的頻頻點頭。
“那死人和活人也差了一個字的，我說掌櫃的是死人，想必你是不介意的吧？”柳心眉露出了人畜無害的笑容。
“哈哈......”人羣裏爆發出一陣鬨堂大笑，原來這位夫人是抱打不平的，剛纔他們都誤會了。
“你，你是怎麼說話的？”掌櫃的差點兒就氣得破口大罵，只是這京城乃是天子腳下，藏龍臥虎的地界，不知道人家的根底，還是不宜樹敵的。
“是你自己說的，一字之差，算不得甚麼的。”柳心眉認真的說。
“你是甚麼人，可知道這百草堂是安王府的產業？跟我們作對就是跟安王爺作對。”那掌櫃的擡出了慕容逸飛的名號壓人。
“我就是安王府的人，王爺治家嚴謹，斷不會容許你做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若是被王爺知曉，你也是要受處罰的。”柳心眉威嚴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