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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這劍……辟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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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江川和諸桐的挑戰,分別被拒絕之後,東陽的生活一如既往,讀書練功打坐,一如往昔,也沒有走出過長生觀一步,彷彿他早已忘記來皇城的真正目的。

長生觀外,也沒有再出現修行者的挑戰,恍如一切都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可在暗地裏,依舊有無數雙眼睛在關注着長生觀,這個曾經超然的地方,太多人不想它死灰復燃,只是沒有人會公然下手而已。

半個月後,東陽走出書房,對着天空長舒一口氣,囔囔道:“太學院送來的這些書我都認真的看了一遍,其中修行書籍之中記載的種種武學招式也都練習過一遍,只是……”

東陽暗歎搖頭,他想要的是能夠醫治自身不能修行的良方,只是依舊沒有任何進展。

不過,在住進長生觀這半個月的時間裏,他也不是毫無所獲,至少他對周圍事物的感知要比以前清晰許多,彷彿是他的五官感知變得更加靈敏導致。

“也該出去走走了!”

華陽樓二樓,兩個少年相對而坐,卻相對無言,各自品嚐手中的佳釀,目光還不時的看向窗外,把長生觀門前衚衕內的一切都盡收眼底。

“他出來了!”

江川和諸桐兩人的眼神均是一凝,諸桐立刻放下酒杯,抓起桌上的兵器,直接跳窗而下。

“讓諸桐先試試水也好!”江川低囔一聲,也拿起長劍,下樓而去。

“你終於出來了!”

東陽看着擋在面前的諸桐,心中倍感無奈,從始至終,刀山下院和劍門下院弟子挑戰自己的事情就有些莫名其妙,現在更好,沒完沒了了。

“我不明白你們爲何這樣做,我只是一個普通人,而你是修行者,本就不是一類人,這樣的挑戰有何意義?”

“你若不在長生觀,自然沒有意義!”

“說來說去,你們還是想讓我離開長生觀!”

“對……”

東陽深深的看了對方一眼,突然搖了搖頭,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們爲甚麼如此在意我住在長生觀,本來我還準備住一段時間就離開,可現在我不得不改變主意!”

諸桐眼神一凝,沉聲道:“這麼說你是不準備離開了!”

“對……”

“既然如此,就讓我看看你有甚麼資格能住在長生觀?”

“你還要挑戰我?”

“你不敢?”

“修行者挑戰普通人,你認爲這公平嗎?”

“我可以不動用真元!”

東陽沉吟一下,道:“好……我去取劍!”

看着轉身離去的東陽,諸桐冷冷道:“希望你還敢出來!”

東陽頭也不回的說道:“我既然答應了你,就不會反悔!”

“你就不怕他不出來?”江川不鹹不淡的說道。

“那也正和我意,言而無信,他只會成爲所有人的笑柄,那時,他即便還住在長生觀,也已沒有任何意義!”

無信則不立,這對修行者而言乃是大忌,哪怕東陽不是修行者,可若是丟失了信譽,那他在衆多修行者眼中也將變得一文不值,再也沒有讓任何人在意的資格。

很快,東陽就重新出現在衆人眼中,手中的確多了一把劍,一把桃木劍。

“這就是你的劍?”

諸桐並無任何嘲笑的意思,只是有些詫異,但他的話一出口,已經聚集於此的衆人之中,則是傳出些許譏笑。

就算諸桐不動用真元,但他還是一個貨真價實的通脈境高手,其身體的力量和靈活性依舊超過普通人甚多,且他手中的兵器也遠不是一把桃木劍所能抗衡的。

東陽彷彿沒有聽到周圍的嘲笑聲,看着手中的桃木劍,道:“這劍……辟邪!”

場面瞬間寂靜,剎那間之後,一聲聲肆意的笑聲響起,如遇到非常開心的事情一般。

“哈哈……辟邪,你還真把自己當成遊方道士了!”

“這劍辟邪,那你能不能驅鬼啊?”

圍觀人的嘲笑,反而讓諸桐有些皺眉,他非常不喜歡這種嘲笑,因爲東陽現在是他的對手,任何對手都是值得尊重,這也是對自己的尊重。

東陽淡淡的看着嘲笑的衆人,直到他們的笑聲漸落,他才淡然開口道:“笑完了?”

那些嘲笑他的人,本能的想要開口,可當他們看到東陽那淡然無波的神情後,到了嘴邊的話,再也說不出來。

“我們可以開始了!”

“你是普通人,我不動真元,只比刀劍招式,點到即止!”

“請……”

諸桐緩緩抽出長刀,神情冷冽,即便他知道東陽只是一個普通人,卻也不會掉以輕心,這是對對手的尊重,更何況他不認爲東陽真的只是一個普通人。

長刀離鞘的剎那,就猛烈斬出,一刀出,三道刀光同現。

“雲裏刀……”

東陽神色不動,雙眼微微一凝,也沒有出劍,只是立刻向後倒退一步,如正常人後退,不疾不徐。

可就是這看似正常不過後退,卻讓諸桐的第一刀全部落空,三道刀光在東陽面前落下,只差一點點就落在他的臉上,也就是這一點點,如隔天涯。

諸桐神色微沉,手中長刀舞的更急,刀光更密,如雲如靄。

雲裏刀在刀山中,屬於一種很常見的刀法,虛中藏實,頗多的虛招只爲實質的致命一擊。

只是諸桐現在不能動用真元,所以無法展露雲裏刀的真諦,威力自然是大大降低,可對付一個普通人也是綽綽有餘。

東陽就是一個普通人,因爲他沒有真元,可他又不是一個普通人,因爲他博覽羣書,一眼就看出雲裏刀的來歷,更知曉此刀法的特點和弱點。

在別人眼中,那虛實難辨的刀光,在東陽眼中卻很清晰可見,所以他退的從容。

十幾個呼吸過去,場中的交鋒,讓周圍的旁觀者有些錯愕,諸桐的刀法施展的淋漓盡致,即使沒有真元,依舊威力可觀,可東陽一直都沒有出手,只是不斷的後退,從容至極的後退。

諸桐的每一次出手,都被東陽那看似簡單的後退化解於無形,這讓衆人有些驚疑,有些不解,且都不由自主的想到一句話。

“且舞春風共從容……”

在諸桐那密集狂放的刀光中,東陽始終是那樣的從容,不沾一滴塵埃。

諸桐心中也愈發凝重,刀舞的更急,步法也更詭異,可這並沒有改變場中的形勢。

刀沒有變,刀法也沒有變,用刀的人同樣沒變,可在東陽眼中卻是變了。

因爲他的從容,讓諸桐變得不從容,因爲不從容,所以有了破綻。

東陽眼神一凝,那一直沒有出手的桃木劍終於出擊,就是那簡簡單單的一刺,卻穿過那密集的刀光,停在諸桐的頸前。

諸桐的刀也停了下來,距離東陽的左臂僅有一寸,可這一寸距離,他再也無法跨越。

“怎麼可能?”

周圍的旁觀者齊齊色變,他們看了整個過程,可依舊沒有看明白諸桐爲甚麼會輸。

諸桐沉默一下,收刀後退,道:“我輸了!”

“承讓……”

“你這是甚麼身法?”

東陽知道自己用的根本不是甚麼身法,整個過程他之所以能退得從容,是因爲他能看清諸桐的一招一式,這和他敏銳的五官感知有關,根本不是甚麼身法。

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舞春風……”

他胡謅一個名字,只是不想諸桐敗得那麼難堪。

“哈哈……好一個且舞春風共從容,我心服口服!”

東陽微微一笑,可他還沒有說話,人羣中卻突然響起一個聲音:“諸桐,你這根本不算輸,就算他的劍刺中了你,也根本傷不到你,而你卻能傷到他!”

聽到這話,衆人的反應就不一了,有的煞有介事點頭,有的則是鄙夷的搖頭。

諸桐神色一沉,回頭看了一眼說話的少年,道:“王吉,我諸桐還輸得起!”

王吉同樣是刀山下院的弟子,且也是潛龍榜上的人物,甚至排名比諸桐還要略高一籌,但他的年齡也比諸桐大了兩歲。

“你輸得起,刀山下院輸不起!”

“哼……我看是你王吉輸不起吧!”

“對一個普通人,你諸桐都會輸,枉你在潛龍榜上的排名!”

“你少來這一套,別以爲在潛龍榜排名二十八位,就以爲比我強了!”

潛龍榜上的名次之分,並不真的能完全決定一個人的全部實力,尤其是名次非常接近的人,就像是排名第三十位的江川,二十九位的諸桐和二十八位的王吉,名次雖有差別,但三人真正的實力也就是伯仲之間,誰也不敢說自己必勝。

“好了,你們有不服氣,回去比試,別在這裏惹人口實!”一個布衣少年緩緩從人羣中走出,一副懶散的模樣。

但在看到這個少年之後,諸桐和王吉的神色均是一凝,均微微施禮:“沐師兄……”

沐揚來到諸桐面前,微笑道:“輸就是輸,我刀山下院還輸得起!”

這話一出,王吉的臉色忍不住一沉,卻也不敢說甚麼,沐揚可是潛龍榜排名前五的高手,實力遠超他。

沐揚轉向東陽,微微一笑道:“我叫沐揚,希望有機會能和你切磋一二!”

“東陽……我也希望能有那樣的機會!”

沐揚需要的是和東陽真正意義上的切磋,是修行者之間的切磋,只比招式太沒意義了。

正因爲明白,纔有這樣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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