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丈夫的白月光和我同一天生孩子，
可村裏的接生站只剩一張牀位。
前世，白月光建議抽籤獲得牀位，
可被我當場發現作弊，白月光只能在過道生子。
路過的談話被她當做竊竊私語，她氣不過抱着孩子投湖自盡。
而丈夫表面上不曾怪我，風風光光爲孩子準備滿月酒。
可我出月子當天，兒子因過敏憋紅了臉，我跪着哀求他送兒子去衛生所。
他卻狠狠掐着我的脖子：
“如果不是你非要說她作弊，不肯讓給她牀位，翠雲也不會尋死！”
“你不是那麼喜歡爭嗎？那也帶着你的孩子去陰曹地府吧。”
他生生捂死兒子，一刀捅進我的心臟，還請人做法事讓我們永不超生。
再睜眼，我回到抽籤那日，
方翠雲死死抓着我的手：
“妹妹，事事我都讓着你，這次就讓讓我吧！”
我毫不猶豫的說：“好！”
1
村裏唯一的接生站裏，方翠雲死死抓着我的手，
“妹妹，這個牀位就讓給我吧，你身強體壯的，平日裏也不講究這些。”
“事事我都讓着你，就連辭牧都讓給你了，你就可憐可憐我吧。”
我拂開她的手，她順勢倒在地上，聲嘶力竭的朝我大喊：
“妹妹，就因爲你家那口糧，我讓了你十年了，這次你就不能讓讓我嗎？”
她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滾，
“我肚子好疼，我快要生了！”
周圍人看向我的眼神充斥着不滿：
“聽說災荒年她家丟給翠雲一把野菜，人家記了十多年，還把顧家老二讓了出來。”
“可現在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我看她這是挾恩圖報，真不要臉！”
當年鬧災荒，方翠雲全家都餓死了，只有我家拿出僅有的野菜分給她，救下她一命。
後來日子慢慢好了，顧家死活不同意他們兩人在一起，是顧辭牧喝醉酒後強行碰了我，才被迫娶我。
可顧辭牧卻對外說是我死活要嫁給他。
“方翠雲，這個牀位我一個月前就定下了，憑甚麼讓給你？”
她被我的話一噎，支支吾吾起來，顧辭牧心疼的把她抱起來，看向我的眼神淬了冰：
“公平起見，抽籤決定吧。”
他拿出準備好的草根，先遞給方翠雲，
方翠雲隨意抽了一根短的，
“行了，牀位歸翠雲。”
我冷眼看着含情脈脈的兩人，
上一世方翠雲抽了長的得到了牀位，我不服氣，非要顧辭牧約定好抽哪個籤才能得到牀位。結果約定之後方翠雲輸了，我得到了牀位。
而這一世，我默認了抽籤結果，不再計較顧辭牧赤裸裸的偏袒。
我走出接生站回到了家，
大院裏有一位年輕醫生，我只能找她幫忙了。
“嫂子，堅持住啊，孩子馬上就出來了。”
我死死咬着牙關，指甲深深插進手心。
隨着一聲啼哭，我瞬間泄了力，正想抱抱孩子。
方翠雲卻推開門一臉怨恨的走進來：
“沒想到你的命還真大，這都能讓你生下來。”
“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了。”
我緊緊抱着孩子，頭皮發麻，心裏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你想幹甚麼？”
“我都如了你的願，你爲甚麼還不放我？”
她一把奪過孩子，死死捂着他的口鼻，
“這是你欠我的，你就該還給我。”
孩子的臉變得紫紅，哭聲漸漸變小，
我從牀上跌了下來，跪在地上拼命磕頭，
“求求你，放過我的孩子吧，他是無辜的。”
“就看在我家救過你的份上，放過他吧，你放心，以後我甚麼都不會和你搶。”
方翠雲瞬間暴怒，一把將孩子高高舉起扔在地上，孩子瞬間哭的撕心裂肺，
我心如刀割，強行拖着帶血的身子抱起孩子。
方翠雲憤恨的揪起我的頭髮，
“季雨柔，我這輩子最不喜歡聽的就是你這句話，就因爲一把野菜，村裏人說了整整十幾年，就爲了提醒我要記得你家的救命之恩，讓我爲你家當牛做馬，如果不是你非要嫁給辭牧哥，現在嫁給他的人就是我。”
話音剛落，門鎖傳來聲響。
方翠雲突然笑了起來：
“你說，辭牧哥哥是相信你還是相信我呢？”
我還沒反應過來，
方翠雲跌坐在地，打了自己一巴掌，在看到顧辭牧的身影后。
她梨花帶雨的抬起頭，臉上赫然是五根手指印。
“辭牧哥，我擔心妹妹特意跑來看看她，沒想到妹妹污衊我想傷害她的孩子，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種人。”
她瑟瑟發抖的縮在牆角，顫抖着用手指着我，
“妹妹，不要再打我了，我再也不敢要你的東西了。”
我將襁褓中的孩子給顧辭牧看：
“我沒有，真的是她想害我們的孩子，不信你看。”
可他瞬間怒火中燒，一腳揣向我的胸口，
“毒婦，孩子明明好好的睡着，我看你是說謊上癮了。”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懷裏的孩子，全然沒了半分呼吸。
心好像被人挖了一塊，我紅着眼掐向方翠雲的脖子。
“你還我孩子，我要S了你！”
顧辭牧一把掀開我，本就剛剛生產，我疼的冷汗直流。
“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上輩子害死翠雲還不夠，現在還敢當着我的面害她！”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原來他也重生了。
可我現在不想管這麼多，只想抱着孩子想去衛生院，他卻以爲我又要傷害方翠雲。
使出全力踹向我，我猛地吐出一口血。
顧辭牧眼裏閃過一絲慌張，本想過來扶我。
可一旁的方翠雲竟直接暈了過去。
顧辭牧瞬間慌了神，毫不猶豫選擇抱着方翠雲離開。
哪怕早就麻木，此刻我還是淚如雨下。
我終於明白。
有的父親，不愛妻子，更不會愛妻子生的孩子。
2
兒子最終沒救過來。
我渾渾噩噩給兒子下葬，整整七天沒閤眼。
顧辭牧也七天沒回過家，
第八天晚上他一手攙扶着方翠雲，一手抱着她的孩子回來，
我回到家時屋裏滿是香味，
他居然親自下廚做飯，
以前我病的下不來牀，求他去煮點粥，他卻說：
“我一個大男人進廚房像甚麼話，娶你回來不就是做這些的嗎？”
我搖搖頭，看見方翠雲穿着我的衣服躺在牀上慢條斯理的喫着燕窩。
她一臉得意的看着我。
顧辭牧也看到了站在門外的我，
“杵在那幹嘛呢？不知道翠雲剛生完孩子吹不得風。”
我剛要開口，他粗魯的一把拉過我：
“是不是把孩子送爸媽那去了？我看你是一點都不如翠雲，”
說完，他將一個碗放在我面前。
“你也剛生完孩子，喫點東西補補。”
隨後他一口一口餵給方翠雲，生怕燙到她。
我低頭看了看碗裏，一大碗清湯和一塊雞屁股。
我徑直走向旁邊的房間，怦的一聲關上門。
顧辭牧氣急敗壞的罵我，
“都是當媽的人了，還當自己是小姑娘呢，氣性這麼大。”
半夜隔壁傳來聲響，顧辭牧趴在方翠雲身上探索，耳邊不斷傳來污言穢語。
我緊緊捂着耳朵，直到一切歸於平靜，
突然想起最近廠裏好像有個名額能去城裏進修，上一世方翠雲頂着我的名頭去了，搖身一變成了城裏人，還被國營廠廠長看中，成了六級辦事員。
這一世這個名額我一定要牢牢抓住。
第二天一早我趁着他們出門到臥房裏翻找，
沒想到方翠雲他們因爲東西沒帶返了回來，
她眼睛一轉：
“妹妹，你該不會是想來害我的孩子吧？”
顧辭牧一聽捏着我的手腕就要往外拖，
我拼命掙扎。
“我沒有，我是在找我的介紹信。”
兩人聽到我這話一僵，顧辭牧樓過我。
“你走了孩子怎麼辦？聽話，你在家帶娃，讓翠雲去，外面多累啊，我捨不得你去受苦，在家我還能好喫好喝的養着你。”
我側身躲過他的懷抱，
“她不是也有孩子要照顧。”
顧辭牧脫口而出，“翠雲又和你不一樣，你做家務習慣了，翠雲帶不了兩個娃。”
我差點被氣笑，
原來他們不但要搶走我的機會，還要讓我當他們孩子的保姆。
正僵持不下，方翠雲走過來拉住我的胳膊：
“妹妹，既然你想去那就你去吧，昨晚辭牧哥哥拿給我看了，給你吧，那時候別受不住哭着跑回來”
顧辭牧猛然盯向她，二人在空中交換了個眼神，
他話鋒一轉，
“還是翠雲比你懂事多了。”
我仔細看了看，好像並無不妥，
但右眼皮卻連跳了好幾下。
3
第二日一大早。
“雨柔，醒醒，路太遠，我送你去。”
我睜開眼，顧辭牧溫柔的坐在牀前看着我，眼裏是我從未見過的溫情蜜意。
我心中頓時警鈴大作，側身摸了摸枕頭下的介紹信，心安定了一半，幸好還在。
他給我裝了幾件衣裳，幾塊幹餅，
“拿着路上喫。”
我瞥向臥房，方翠雲注意到我的眼神，靠在門邊，
“妹妹，你放心去吧，我會幫你照顧好這個家的。”
我緊緊拽住抖動的手，迫不及待往外走。
一路上我都精神緊繃，只要顧辭牧一偏離路線，我就跳車。
快到城裏時，顧辭牧吵着要上廁所。
我看了看不遠處，也想方便一下。
剛想敲門，顧辭牧一把將我推進屋裏，鎖住了門，
“顧辭牧，我纔是你妻子，你答應讓我去的。”
他嘿嘿笑了一聲，
“翠云爲了這個機會等了三年，你有我，有孩子，就不要再去想那些東西了。”
“你放心，只要翠雲進去了，我馬上放你回來，包裹裏的乾糧夠你吃了。”
我氣得撕掉了介紹信，
“既然如此，那我們誰也別想去。”
“翠雲早就準備好了，模仿字跡重新寫了一封，你那封沒蓋鋼印不作數的。”
“聽話雨柔，我欠了翠雲太多，這個名額你就讓給她吧。”
我哭喊着求顧辭牧放我出去，可外面早已沒了聲音。
我死心的跌坐在地，淚流滿面。
難道這一世，我還是改變不了自己的結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