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1
班花私自劃掉了我的學校獎勵名額。
“錢給你這種窮鬼也是浪費，這筆錢還不如給同學們裝一臺空調。”
我不再藏拙，偷偷纏上她的竹馬。
順便在高考上，S出重圍。
記者採訪上，我擦着眼淚感謝對幫助過我的“同學。”
不出半天。
全國都沸騰了，要求替高考狀元主持公道！
1
當着我的面。
蘇蕾把我的名字從名單上劃掉。
“錢給你這種窮鬼也是浪費啊——”
她拉長了尾音，環視一圈。
“這筆錢，不如給同學們裝上一臺空調好了。”
全班附和。
“好啊！”
“還是班花大氣！”
“同意同意，這個天要是有臺空調，不知道多舒服！”
連旁邊的班主任也笑着附和：“大家可要謝謝蘇蕾同學——”
我攥緊了拳頭，看着沆瀣一氣的衆人：“我家裏的情況完全符合學校，憑甚麼要把我的名字劃掉？”
蘇蕾倨傲抬頭，像是聽到了甚麼天大的笑話。
捂嘴偷笑。
旁邊人替我解答。
“因爲這本來就是蘇蕾爸爸向學校提起的，人家不想給你，自然就不給你了咯！”
視線掃視一圈，最後對上蘇蕾明晃晃的挑釁。
我突然明白了。
她是在報復。
只因她的竹馬池騁，多看了我一眼。
2
從小我就知道，自己長得很漂亮。
被人喜歡的同時，也會得到相應的妒忌。
可美麗沒有足夠的能力支撐時，單出就是廢牌。
沒轉學前，我的成績穩居第一。
千年老二是豪門權勢的少爺。
恨我頂替了他的光環，還拒絕了他的表白。
心生嫉妒，在競賽上陷害我作弊，害的我被終生禁賽。
用權勢把我逼得轉校。
轉來新學校時。
奶奶千叮嚀萬囑咐，讓我一定要藏拙，不要和人起衝突。
“翹翹啊，在我們沒有自保能力的時候，千萬要先懂得低頭。”
我不敢再考高分，把成績穩穩控制在中上游的水平。
努力讓自己徹徹底底成爲普通人。
每次考試，我故意漏寫幾道大題，假裝記錯單詞古文。
分數穩穩控制在400左右。
不會引起別人注意，又不至於墊底。
直到——
池騁意外多看了我一眼，被蘇蕾銘記在心。
課桌上堆滿了發餿的飯菜，課本里會莫名其妙寫滿污言穢語的紅字。
起初我像炸毛的刺蝟，帶着那些“證據”衝進辦公室要一個公道，在課桌上被黑筆寫滿“賤人”後，會大發雷霆一個個和同學對峙。
蘇蕾總能在老師面前紅着眼裝出無辜的樣子。
在老師眼裏蘇蕾乖巧成績又好，關鍵是有個有錢的爸。
我越鬧，受到的處罰越多。
直到，蘇蕾發現靠收破爛養我上學的奶奶。
當衆把人喊來學校。
“老太婆，我們這裏很多廢品你要不要啊？”
奶奶彎着身子，眼睛笑眯眯的點頭，彷彿看不清那些人眼底的嘲諷。
爲了保護奶奶，我的脊樑徹底彎了下去。
我恨不得離池騁越遠越好，主動降低存在變成個透明人。
在同學不懷好意讓我替全班值日時，沉默答應。
偶爾還能聽見她們的嬉戲打鬧：“那個林翹，現在乖得像條狗。”
可現在。
我望着窗戶反光上未消退的紅痕，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彎下的脊樑，嚥下的委屈，都將成爲我翻盤的籌碼。
我不想再忍了。
聽聞，池騁是個題癡。
3
這週週考。
我故意寫了最後一道超綱的大題。
髮捲那天。
池騁修長的手指捏着我的試卷走到桌前，陽光透過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的陰影：“林翹，週考的大題，你是怎麼解出來的？”
這次週考的最後一道大題，老師也提前說過超綱。
做不出來很正常。
偏偏我解出來了。
他眼底好奇和躍躍欲試的挑戰，周圍瞬間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對於他引起的動靜，池騁渾然不在意。
更有一道陰冷的視線像毒蛇般纏繞上我的後背。
我的指尖無意識摩挲着試卷被水漬暈染的邊角，“好啊——”
“這題老師說過的，其實很簡單......”我輕聲細語給池騁解題，不知不覺兩人越靠越近。
他身上清冽的青草香混着雪松氣息將我籠罩。
上課鈴敲響，池騁意猶未盡起身。
琥珀色瞳孔裏盪漾着讚許：“林翹，你的解題思路很好。”
轉身離開時，無意識替我撩起了鬢角的碎髮。
與此同時。
後方傳來震天響的摔書聲。
我低下頭，遮掩住眼底的精明，加深了我要靠近池騁的念頭。
4
去了個洗手間的功夫。
桌上又出現的不明異物。
攤着團黏膩的不明物體，灰綠色的腐葉還有蛆蟲蠕動。
教室裏爆發出壓抑的鬨笑，始作俑者蘇蕾依在窗邊，對我露出了個挑釁的笑。
“好惡心啊！”前排女生誇張捂住口鼻，“林翹你口味真重，快點處理臭死了！”
視線環繞一圈，最後落在埋頭苦刷題的池騁身上。
我攥着衣角，故意讓聲音帶上一絲顫抖：“池騁同學，能麻煩你給我幾張紙嗎？”
聲音很輕，幾乎被鬨鬧聲遮掩。
“笑死，林翹是真自取其辱啊！”
有人做着誇張的姿勢，“誰知道池騁一心只讀書，從來不管別人的閒事啊！”
蘇蕾手指叩擊着桌面，故意提高聲調，“有些人就是會裝可憐，自己惹的髒東西，還好意思麻煩別人啊？”
目光落在池騁寫了三頁草稿都沒解出來的題。
我指尖抵着試卷的空白，“這道題的答應應該是u=0.3。”
筆尖在草稿紙上發出“吱”地一聲。
向來只專注學習的池騁抬起頭。
我慘慘一笑，接過了他遞來的紙巾。
“謝謝。”
在池騁詢問的雙眸裏，我紅了眼，“和蘇蕾同學沒關係，你別誤會她——”
5
班上的空調還是裝了起來。
大家歡呼慶祝，感謝蘇蕾的大方捐贈。
即使用的是我的錢。
無人在意。
別人的錢買的空調，吹起來都讓人更有了鬥志。
四下無人時。
我好幾次主動靠近，替池騁解答了疑難大題。
“這是奧數競賽題，你也會？”
我又在草稿上寫了幾種解題思路，池騁雙眼發亮。
“林翹，你很聰明。”
那個只活在試卷和公式的校草，和我拉進了關係。
會在大課間故意站在我身後，在蘇蕾弄髒我課桌時，提前替我收拾乾淨。
也會無意問我，“爲甚麼那些人欺負你，你不告老師？”
像他這樣的天子驕子，又怎麼會明白半旬老人撿破爛供孫女上學的苦楚。
我一次次的退讓和驚豔的解題思路，總算換到了池騁的關注。
主動叮囑蘇蕾。
讓她不要再欺負我。
走廊的拐角，蘇蕾精心打理的捲髮微微凌亂，指甲死死扣住池騁校服的袖口，“你爲甚麼要替林翹說話，你是不是喜歡她？”
池騁冷白的臉泛起不耐的漣漪，“你想多了，我只是覺得她學習不錯，沒有別的想法。”
抽回手臂時，蘇蕾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而我恰好抱着解題本路過，撞見了蘇蕾狼狽的慘況。
對視一瞬，蘇蕾眼底的怒火幾乎要化爲實質性的火焰將我吞沒。
事後，池騁替蘇蕾道歉。
“她只是還小，喜歡惡作劇，你別和她計較。”
我無聲勾起池騁的衣角，“今天最後一道大題，我又多了兩道解題思路，你想聽聽嗎？”
6
池騁猶豫片刻，答應：“好。”
教室的玻璃窗裏，蘇蕾眼眶泛紅，將一張試卷撕得粉碎。
有了池騁的警告。
蘇蕾收斂了很多，最起碼不會再明面上爲難我。
只是偶爾“不小心”打溼了我的課本，小組作業故意讓我被遺落，又順便“粗心”的將我一個人落在器材室，或者是“不經意”落在我身上的水桶。
我沒有反抗。
只是私下紅着眼和池騁求助。
“池騁同學，你的外套可以借給我嗎？
“我怕我奶奶擔心——”
池騁眼底動容，外套上屬於他身上獨特的青草氣息。
有了外套的藉口。
週末我和池騁會偷偷在圖書館見面。
互相交流難題，解答思路。
說實話，池騁是個很好的學習搭子。
他也有不解。
“林翹，你爲甚麼要藏拙？
“明明你的成績，甚至比我還好——”
每當他這麼問，我只會沉默低頭。
池騁對我更加好奇。
很快，他自己就找到了答案。
7
二模公式成績時。
我多做了幾道大題，成績猛地提高了五十分。
排名飛一樣的上升。
也被有心之人注意。
被班主任冷着臉喊去辦公室。
蘇蕾翹着二郎腿坐在一旁。
當下有了猜想。
班主任抖着我的試卷砸過來，鋒利的卷角再次劃出一道紅痕。
班主任怒氣衝衝，“林翹，我之前還以爲你是個安分的學生，沒想到你也學會作弊了！”
我一愣，下意識替自己爭辯，“我沒作弊。”
“你沒作弊？最後一道大題全校都才池騁做出來了，你一個學渣怎麼可能做的出來。”蘇蕾得意挑眉，“你肯定偷題了，之前我就看見你在辦公室附近鬼鬼祟祟！”
嗯，聽說她家裏又捐了兩棟圖書館。
“你的成績作廢，再寫5000字檢討交上來。”班主任一錘定音，不耐煩的下了定論。
我不服：“憑甚麼？我沒有作弊，我可以再當衆再做一份試卷。”
蘇蕾倨傲地掃了我一眼，“你早就把題背下來了，重做一份又有甚麼區別？”
“林翹，你要是再不認錯，我就請你家長來學校了。”
我聽出班主任話語裏赤裸裸的威脅。
想到年邁的奶奶，眼眶不自覺泛起酸澀。
可不行。
我絕對不能認輸。
看到門外晃動的衣角，腦海靈光一現。
“我有證據，我沒有偷題，考卷的最後一題也是我自己解出來的！”
看蘇蕾還想說話。
我搶先脫口而出：“池騁可以替我作證，在一個月前我就告訴過他解答思路，是我先做出來的！”
最後一道大題。
是那時池騁寫滿了三張草稿紙，都沒解出的答案。
8
提到池騁。
蘇蕾一閃而過的惡毒被我捕捉。
我太過篤定，辦公室也有其他老師。
班主任不好太偏私，讓人去喊池騁過來。
“你以爲，池騁真的會幫你這種窮鬼嗎？”蘇蕾在我耳邊低語挑釁。
我的心不由咯噔一響。
池騁來得很快，額頭上還覆了層薄汗。
“池騁同學，你來得正好。”班主任的笑臉像糊了層漿糊，“林翹說最後一道大題，是她自己解出來的，還告訴過你解題思路，是真的嗎？”
“解題思路？”
我咬着脣，“當時我和你說過，這題有三種解題思路，你應該記得的吧？”
“池騁，你可要好好說話，別幫了不該幫的人。”蘇蕾在旁邊好心提醒。
在我的注視下，池騁緩慢搖頭：“抱歉，我林翹同學沒和我說過。”
蘇蕾的笑聲像裹着草莓味脣膏的甜膩撲來：“我就說嘛，你這種學渣是做不出來這種高難度的題——”
“可你昨天還說多虧了我......”我的聲音碎在喉間，踉蹌地後退了兩步。
池騁愧疚的別開眼。
班主任要宣判我的罪名時，外頭一道聲音驟響起。
“我能證明林翹同學沒有抄襲！”
在看清門外的人後，班主任臉色陰沉——
我也鬆了口氣。
早就知道，男人是靠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