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我的視線便能忽略滿山銀裝素裹，獨獨瞧見他

差點丟過命，已經失了憶。

所以震驚幾秒後，我又回歸了淡定。

窗外的雪花隨風吹進幾朵，有幾朵很是調皮，落在他脣邊，那個樣子，像極了雪中的凌霄，讓我有些心動。

我給自己的傀儡取了一個名字，叫凌霄二號。

結果，我被一個傀儡狠狠鄙視了，他明明是我的傀儡，卻以下欺上當頭給了我一個爆慄，歪着嘴道：“阿雲！”

我呆愣望着他。

他柔情凝視我。

又溫柔說了一遍，“叫我阿雲吧。”

原來，阿雲是他的名字。

多高級的傀儡，連名字都可以自己取。我很怕他私自跑掉，對於他的無禮，不敢出口斥責，只擰着他的衣袖道：“走，陪我去見凌霄，他說等我成爲煉骨師後，就會喜歡我。”

阿雲眸中的柔情斂去，暗淡的眸垂下，問道：“你喜歡凌霄？”

我忽而有些心疼，想想，自己喜歡的凌霄如果露出那般讓人心疼的表情，我當然會心疼。我整理語言，乾脆道：“當然喜歡，你看，我第一次煉骨，就煉出了他的模樣，這不是喜歡是甚麼？”世人眼中艱難的事情，與我做來，這般容易，一股驕傲油然而生，我捧起他的面頰，感嘆道：“多俊的一張臉。”情自心生，忍不住說起喜歡凌霄一事。

三年來，銷魂殿跟進跟出，朝夕相處。

一千多個日夜，我凝眸瞧着他俊朗的容顏。

還有前不久，紅着臉說出的那句告白。

我滔滔不絕地念叨，將一切全盤托出。

手中也不停歇，一會摸摸他的耳朵，一會捏捏他的鼻子，傀儡就是聽話，我這般不老實，他任由我揩油。

漫長的一炷香，我終於因爲無事可說停歇下來。

他凝聽的過程很是沉默，見我說完，這才抬起漆黑的眸居高瞥了我一眼，斂去哀傷，溫柔道：“我跟凌霄一個模樣，你能認出來嗎？”

經他一提醒，我從成爲煉骨師的喜悅中清醒，又多瞧了他幾眼，一模一樣的容貌，一模一樣的打扮，我還真沒自信認出來。而我還發現一個嚴重的問題，如果讓凌霄知道我煉出一個他，會不會覺得我很壞，一氣之下，甩了我？

偏偏急甚麼來甚麼！

我剛回答自己分不清楚，思慮着怎樣處理眼前的狀況，怎樣向凌霄解釋阿雲的由來，猝不及防，屋外傳來凌霄的聲音，例行的叫喚。

“夜合，喫飯了——”

我望着阿雲愁雲深鎖的臉，也跟着愁雲深鎖，一邊在房內亂竄，一邊慌亂道：“師兄，我不餓，不餓。”

情急之下，連謊話都說得這般沒水準。凌霄比誰都清楚，我是個名副其實的喫貨，哪怕天要塌了，也不能阻止我一手雞腿，一手烤肉。

果然，師兄關切的話語傳來，“夜合，你是不是病了？”交疊的腳步聲也越來越近。

我猶若熱鍋上的螞蟻，阿雲還火上澆油，像一陣風一樣，掠過我身旁，打開房門，迎着凌霄進來，笑道：“她沒病，就是成爲煉骨師，有點高興。你看，她這般喜歡你，煉出的傀儡都是你的樣子，凌霄，你就從了她吧。”

我心跳停了半拍，垂下頭不敢去瞅凌霄的眼，怨恨難消，在心底將阿雲詛咒了上千遍。

沉默中，凌霄淡漠的話語突然傳來，“夜合，恭喜你成爲煉骨師，你若想我喜歡你，我便喜歡你，你若想我娶你，我便娶你。”

話語中透着一股同情的味道。他這是同情我這個失憶的柔弱女子！我窮詞半晌，最後憋出一句，“你渾蛋——”從始至終都忘記去看凌霄的臉，都沒能知道，凌霄看到同他一模一樣的阿雲，到底會露出怎樣的神情？

阿雲曾經問過我，“我跟凌霄一個模樣，你能認出來嗎？”

我當時竟然以爲自己分辨不出來。

凌霄和阿雲這麼大的區別，我怎麼可能分不出來呢？

凌霄猶若一塊冰，綿綿情話到他嘴裏，能將人凍成冰棍，而且不苟言笑，總是板着一張臉。

阿雲不同，猶若一團火，總是笑着，迷人的酒窩，讓人無法忽略的存在，我的腦海中忽然竄出一個念頭，阿雲若是站在雪地裏，我一眼就能尋見吧。即便隔着遙遠的距離，只要他在那笑着，我的視線便能忽略滿山銀裝素裹，獨獨瞧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