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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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妄生的嫂子懷孕了。

只因爲她一句同宗稚子的血最爲營養，可以保胎。

許妄生便下令讓人日日放我們三歲兒子的血。

我乞求他停手，實在不行我願意放血供她安胎。

可許妄生一把甩開我：“你的血不夠乾淨，別髒了如月肚子裏的孩子。”

“大哥雖然走了，但她肚子裏還懷着我們許家的種，我對她照顧點也是應該的。”

“不過只是抽點血，小碩男孩子家家的哪有這麼嬌氣。”

第七天的時候，兒子終於承受不住，暈死在手術檯上。

我想找人救救他，可家裏所有私人醫生都被嫂子一聲胎動叫走。

當晚，我抱着孩子冰冷的屍體在醫院門口崩潰大哭。

而許妄生卻在家爲他嫂子肚裏的孩子哼唱童謠。

手機屏亮起熟悉的號碼，我終於接通了那個電話。

“我想清楚了，我答應和你走。”

......

我木然地掛斷電話。

懷裏的兒子蜷縮在一起，已經徹底僵硬了。

他那麼瘦，那麼小，灰白的臉上還掛着乾透的淚痕。

來醫院的路上，他還緊緊抱着我，口齒不清地安慰我，

“媽媽，你不要哭，我不痛的，就是有點冷。”

“小碩是男子漢，不怕痛。”

“媽媽，爸爸看到小碩那麼勇敢，是不是會喜歡小碩？”

“媽媽，我怎麼感覺越來越冷了......”

當我終於把他帶到醫院的時候，他幾乎已經失去意識。

他躺在病牀上被推入手術室，再出來時，卻永遠閉上了眼睛。

醫生朝我搖搖頭，臉上帶着幾分遺憾和不忍。

“孩子失血過多，我們已經盡力了。”

“要是早半個小時送來，說不定還有救。”

我只覺得心臟被人死死攥住，好像再一用力就會爆炸。

窒息感和極致的心痛席捲了我渾身上下所有器官。

眼淚幾乎是瞬間就從眼眶中溢出來。

我撲倒在病牀前，一聲一聲試圖將我的孩子喚醒。

我多希望還能聽到他笑着叫我媽媽。

可我知道，這不可能了。

小碩，我的小碩，他再也不會醒來了。

帶小碩從醫院出來的時候，我接到許妄生的電話。

原以爲他是終於念起這個兒子，打電話來慰問他的情況。

可接通電話後，那頭響起的卻是蘇如月的聲音。

“妄生，寶寶一直在肚子裏踢我，你快哄哄他。”

緊接着，許妄生帶着笑意的聲音也遙遙傳來。

“好好好，我給他唱歌，讓他早點睡覺，不要再折磨媽媽了。”

往日生意場上雷厲風行的掌權人，現在卻在溫柔哼唱着幼稚的童謠。

可這樣哄孩子的事，他卻從未對小碩做過。

我猛然按斷通話鍵。

心臟一陣一陣地抽痛。

我抱着小碩的屍體，在醫院門口枯坐整晚。

直到第二天早上，我才抱着他去了火葬場，替他準備後事。

原以爲這一晚我已經哭幹了身體所有水分。

可當工作人員把骨灰盒遞給我的時候，我的眼淚再次不自覺落了下來。

我活蹦亂跳的兒子，現在化爲一捧灰黑的粉末，裝在這樣小小一個盒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