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1
七年前，我是一個沒錢讀書的窮苦學生，
如今卻成了上市集團總裁的助理。
這些年，是宋時晏資助了我所有的費用。
我本以爲自己對他只有感激之情，
可他卻讓我成了他的情人。
“溪言，我們結婚吧。”他溫柔地看着我，眼中滿是深情。
我看着他，眼中是壓抑不住的欣喜。
“下個月，我要娶孫亦欣爲妻。”
他從口袋裏拿出一份婚前協議，上面赫然印着另一個男人的照片。
“他，是你的未婚夫。”
1
剛走進公司，老遠就聽到宋時晏在那挑剔實習生泡的咖啡有問題。
看着實習生眼眶裏淚水直打轉，我無奈地嘆了口氣，隨後重新泡了一杯咖啡，端着走進了辦公室。
本想着進去就跟他提離職，結果還沒等我開口，宋時晏抿了一口咖啡，直接遞給我一張兩寸照片。
“這是顧景言，以後就是你丈夫了。”
他語氣平淡地說道，
“你先把人認清楚了，下午跟着我和亦欣一起去領證。”
他這副像打發物件似的姿態，讓我感覺腳下發軟，差點站不穩。
說起來，從成爲宋時晏情人的第一天起，我就清楚他想娶的是孫家大小姐孫亦欣。只是我還心存一絲幻想，覺得這六年的親密，他多多少少對我還是有感情的。
前天晚上，在只有我們兩人的房間裏，宋時晏衝我大聲吼道：“說話！”
我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卻還是想再爭取一下。
我摟住他的脖子，輕聲說：“阿晏，我們不是說好要永遠在一起的嗎？“
過了一會，他輕笑了一聲，親暱地伸手撫上我的臉頰。
我心裏一顫，滿心歡喜地湊上前去想要親吻他，卻突然被他死死掐住。
“何溪言，給我閉嘴，乖乖聽話去嫁人。”
“我保證，你以後過的肯定比現在要好。”
“要是你敢跟亦欣透露一點咱們的關係，我不會輕易放過你。”
他捏着我的下巴，我生疼地僵在原地，喃喃地說：
“你就算不愛我，也不能這麼糟踐我，更不能強迫我嫁給一個陌生人。”
他嗤笑一聲，把婚前協議塞到我手裏：
“你擁有的一切都是我給的，我怎麼就不能這麼做？只要你嫁了人，亦欣就不會懷疑咱倆的關係，你也還能繼續留在我身邊。溪言，你向來是個聰明的姑娘，這次也別讓我失望，對吧？”
宋時晏摔下門就離開了房間。
恍惚了許久，我纔回過神來。
我把手裏的離職書遞了過去，說道：
“宋總，這是我的離職報告。您簽了字，我就徹底從您和孫小姐面前消失，絕不再出現。”
沒想到向來沉穩的宋時晏一下子就火了，隔着辦公桌，一把拽住我的手臂：“少跟我玩花樣，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公司正處在發展的關鍵期，我是不可能讓你離職的。”
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我來不及掩飾眼裏的難過，一下子就撲到了他的辦公桌前。
他繞過辦公桌，輕輕地把我摟進了懷裏。
2
“溪言，你跟亦欣不一樣，你向來是看重利益的，我不相信你會爲了感情，就輕易放棄那近在眼前的好處。” 宋時晏看着我，眼神裏透着幾分審視。
“你這麼說，不就是覺得我想從公司撈更多錢，對吧？”
我心裏一陣苦澀，忍不住反問他。
六年前，我剛進公司時，被宋時晏親自點名做他助理。
我當時非常意外，沒想到他居然還記得我，並且還願意把這個別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讓給我。
後來我被同事排擠，他還會當面替我出頭。
所以在那次他被競爭對手算計下了藥，稀裏糊塗闖進我房間的時候。
他醉醺醺地撲在我身上，我沒有把他推開。
第二天一早，他便用一種厭惡的眼神看向我。
“何溪言，我原本以爲你和那些人不一樣。”
之前大腦想好的幾十種解釋，一下子全忘了個精光。
那一刻我知道，我沒有再留在他身邊的資格，也做好了離職的準備。
結果沒多久，助理室有個打扮漂亮的女孩收拾東西走了。
而我，卻收到了一份情人合約。
再後來，我問宋時晏，當時爲甚麼選我。
他隨口回了句：“女孩子的第一次，總歸是要對你負責的。”
就這一句話，讓我心神盪漾了許久，也因此認定我在他心中佔有一席之地。
這些年，爲了拉近與宋時晏之間的距離。
我放棄了一切，拼命工作。
甚至幾次爲項目喝到胃出血。
都只是爲了看到他對我投來讚賞的目光。
就像當年我失去雙親，宋時晏在衆多貧困生中獨獨選擇了成績優異的我。
那種宿命感，使我沉淪，漸漸忘記了我們的地位鴻溝。
如今回憶往日細節，這段長達六年的感情，恐怕只有我當了真。
突然，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傳來。
“阿晏，爸爸說要給你介紹個新項目，把陳總約在了聚方酒店。”
孫亦欣歡快的語調響起，卻在看到我和宋時晏略顯親密的樣子後，沒了聲音。
宋時晏反應很快，立刻鬆開了我：
“何助理，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注意工作距離。再有下次，我會直接開除你。”
孫亦欣回過神來後，擺出一副大度的樣子，嬌嗔地說：
“阿晏，別這麼兇嘛。何助理又不是那些成天想着攀高枝的人。”
說着，她挽上了宋時晏的胳膊。
“聽說何助理在談判桌上可是個厲害角色呢，晚上的酒局要不要一起去呀？”
自從半年前爲宋時晏擋酒喝到胃出血後，醫生就嚴令禁止我再碰酒，更何況，這還是孫亦欣組的酒局。
可還沒等我開口拒絕，孫亦欣就一臉興奮地拉住我的手：
“去嘛，我早就聽說何助理特別厲害，今天可得見識見識了。”
我拗不過她，就這麼被半拖半拽着安排坐在了宋時晏和孫亦欣的對面。
看着他們之間流露出來的親密，我心裏一陣發酸。
3
“何助理，久仰大名！”
酒席近半，主人家不知爲何端着酒杯走到我身側。
我有些無措的看向宋時晏，可他所有目光都粘在孫亦欣身上，並沒有時間替我解圍。
“抱歉，李總，最近身體有些不適。”
我尷尬地解釋被重重的酒杯碰桌聲打斷。
“宋總？怎麼回事，何助理連杯酒也不願意喝，這是看不起我？”
宋時晏這才施捨般向我投來一個慍怒的眼神。
“何助理，這不是你可以任性的地方。”
“錢的事我們可以再商量，但李總親自敬得酒，你豈有推辭的道理？”
我聽出了他的話中意，不由哂笑出聲。
到了這個時候，他還以爲我提離職是爲了逼他讓出公司的效益，拿到更多的錢。
可他明明知道，我不能喝酒的。
“行，我喝。”
一杯杯烈酒灌下，胃部火辣辣的疼。
幾乎是強撐着微笑送走李總後的下一秒，我就不顧形象的推開人羣跑進衛生間劇烈嘔吐。
過了好一會兒，才勉強能顫巍巍扶着牆壁站起。
“何助理呢？剛剛人還在呢！”
“不用管她，天黑不安全，我親自開車送你回家。”
聽到宋時晏的回答後，我嘔出一大口血，徹底昏了過去。
閉上眼的最後一刻，好像看到了那個被安排與我結婚的男人。
醒來時，我已被妥善安排在醫院。
就連手邊都被放着一杯溫度正好的水。
打量四周，並未見到送我進醫院的好心人，倒是看到了淚眼婆娑的孫亦欣。
她見我醒來，立馬上前慰問，結果打翻了果盤，撒了一病牀。
“對不起！”
她趔趄地後退，像偶像劇那樣撞進了一個寬闊的胸膛。
“我不知道你有這麼嚴重的胃病。”
宋時晏將她攬入懷中，輕柔地吻掉眼角溢出的眼淚。
“別哭，寶貝，這怎麼能怪你。”
“她自己都不說，你怎麼會知道？”
“再說，喝酒本也是她工作的一部分，公司會對她有相應補償，你不用爲此愧疚。”
孫亦欣還是斷斷續續地哭。
宋時晏就一遍一遍耐心地哄。
直到醫生過來查房，她才腫着眼被宋時晏送走。
“呀！你這牀單都溼了，怎麼也不說一聲！”
看着護工急急忙忙地向我的牀位走來，我再也支撐不住，昏睡了過去。
4
再次醒來，身下的牀單已然乾爽。
我懶懶地眯起眼睛，覺得牀前的男護工有些眼熟。
只是不待我細細辨認，護工就被匆匆趕來的宋時晏趕了出去。
“溪言，再忍忍，等公司過去這段時間就好了。”
他眼裏似乎閃過一絲心疼與後悔，想要伸手摸我的頭。
我把頭埋進被子，避開了他伸出來的右手。
“這兩天你就好好休息，不用來公司，項目的提成我會在能力範圍內儘可能給你增加。”
我在被子裏無所謂的應了聲。
他又坐了一會，見我仍不肯出來後，便也沉默着離開了。
許久之後，我拉開被子，一眼就看到了還在冒着熱氣的水杯。
我的心如同不小心被放進洗衣機的紙巾，被蹂躪得亂七八糟。
原來，他甚麼都知道，卻還是當作甚麼都沒看見。
住院期間，我沒有自嘆自哀。
尤其是在收到過國外工作的機會後。
我迅速聯繫了幾個中介，着手賣了車與房，全部兌換成了英鎊。
又將所有工作分門別類交接給助理室其他人員。
萬事俱備，只等出院後直奔機場。
可我未曾料到，宋時晏會來接我出院。
還給我帶了兩份結婚證書。
一份他的，一份我的。
我勃然大怒，將印着我名字與照片的結婚證甩在宋時晏臉上，厲聲質問：
“你憑甚麼？！”
“啪”的一聲，打去了宋時晏微薄的愧疚。他用手背掃了掃身上的灰：
“三日後，帶着你的新婚丈夫，來參加我與亦欣的婚禮。”
“如果不來，我保證你手裏的錢一分都拿不走。”
無奈之下，我不得不暫緩行程，處理結婚事宜。
至於錢，那些從來都不在我的規劃之中，權當抵了宋時晏當年的資助。
就在處理這些事情急得團團轉之時，孫亦欣找上門，非要我陪她去選婚戒。
我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項鍊。
這是我超額完成第一個項目時，宋時晏送我的。
那時他本答應送給我一枚戒指，但我沒有同意。
戒指這種東西，一定要在特殊的時刻，成爲特殊的約定。
於是我請求他將戒指換爲一條帶有銀月亮的項鍊。
那時候，我以爲自己總會有親手戴上顧景言送出戒指的一天。
不過現在我才發現，戒指的主人似乎並不是我。
“好，對了。祝你新婚快樂。”
孫亦欣的笑容逐漸擴散。
我後知後覺意識到，她或許早就知道我與宋時晏的關係，甚是連那場酒局，也不過是給我的一個教訓。
往深處細想，可能連宋時晏逼我結婚，都是她在暗處推波助瀾的。
“這纔對嘛！”
“人呀，貴在有自知之明，知道戒指的主人該屬於誰。”
“別抱有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她挽着我的手，走進了全市最繁華的商業街。
終於，她看中了一款上面帶有小小的銀色月亮的戒指。
月亮的樣子很精美，我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脖子，不讓自己的項鍊露出來。
“聽說這項鍊是時晏送給你的？”
她緩緩地將項鍊從我的脖子上摘了下來，放到她手上的戒指旁進行比對。
“又舊、又醜。時晏的眼光未免也太差了。”
之後將項鍊扔進了店裏的垃圾桶中。
我淡然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
只是這次，我的心堅強了許多，竟沒感受到多少痛意。
從今以後，我只爲自己而活。
想明白後，我雀躍着離開商業街，卻沒想到在門口意外見到了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