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我自閉症的女兒要S我，
她穿着討厭的大紅色裙子拿着刀半夜站在我的牀前，
我老公爲了保護我，對着孩子大打出手，
可我在女兒的手機上發現事情沒這麼簡單。
1
我懷疑，我的女兒要S我……
大雨滂沱，黑黢黢的夜裏，我睡得半夢半醒。
露在被子外面的腳背傳來一絲絲涼意。
我以爲是家裏的狗跑出籠子在舔我了，嘟囔着翻了個身，沒有理會。
實在太困了，有甚麼事都等到明天再說。
迷迷糊糊間，我又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
突然！
我感到一雙冰涼刺骨的的手抓住了我的腳踝。
我一瞬間就驚醒過來。
“啊啊啊！！”
我尖叫着，使勁往回抽着腳，驚恐的往一旁的老公的懷裏鑽。
透過窗簾的陣陣閃電，照亮了抓住我的那雙手。
慘白又詭異！
我嚇得魂不守舍，瘋狂地用腳踹着那隻鬼手。
“老公！鬼……鬼啊！”
江城也被我驚醒了過來，一下子起身摟住了我，迷糊着眼睛張望着。
他轉身按下開關。
啪嗒一聲，頂上的水晶燈亮了。
房間被照亮，可裏卻空蕩蕩的，甚麼也沒有。
我整個人蜷縮在江城的懷裏，嚇得瑟瑟發抖。
江城一隻手託着我的後腦勺，另一隻手輕輕地拍着我的背脊，就像在哄小孩一樣。
“別怕，別怕，有我在呢。你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我抓着江城的肩膀，渾身因爲過度驚嚇而顫抖着。
“鬼……剛剛有鬼抓住了我的腳，冰涼冰涼的……”
我顫抖着的指向牀尾的左邊。
我驚慌的解釋着：
“在那，就在那，抓我的腳，是真的，我沒有做噩夢！我沒有說謊！”
此刻的我，就像一個落水的人，緊緊地抓着江城這根救命的浮木。
江城微微皺眉，拍拍我的肩膀，然後下牀繞過牀尾，蹲下去，伸手猛然地拽了一下……
02
“你爲甚麼要嚇唬媽媽？”
江城從牀底下拉出一個小女孩，臉色有些生氣。
剛剛嚇唬我的竟然是六歲的女兒依依！
可她爲甚麼要大半夜來嚇唬我！
依依甩開江城的手，往後退了幾步，正好低在衣櫃門外鑲嵌的鏡子上。
長髮凌亂，一條紅色的連衣裙，光着腳丫的依依，彷彿變了一個人。
看着她冰冷的眼神，我只感到陣陣寒意。
江城走到依依一步遠的位置蹲下，看着一動不動的依依問。
“依依，這麼晚了，你怎麼不睡覺，來嚇媽媽做甚麼？”
依依是一個自閉症兒童，一整天都不說一句話，但是並不代表她聽不懂我們說的話。
依依雙眼直勾勾地盯着我，右手指着江城，左手捏着一隻紅色的鉛筆，高高地舉過肩膀對着我。
她的面部僵硬，沒有任何表情，佈滿陰森森的氣息。
那姿勢，就好像拿着一把水果刀，要朝着我捅一刀！
特別嚇人！
我恐懼的想跑，想遠離她。
可面對一個自閉症兒童，我怎麼能這樣對待她呢。
我強忍住不適，又問了幾遍爲甚麼要這麼做。
可依依還是保持原來的樣子一動不動，一句話也不說，就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般。
明明只是個六歲的小女孩，包子臉，萌萌噠。
可是，現在的依依面部表情冷冷的，眼神要S人一般，着實讓人瘮得慌。
我情不自禁地往後退了一步，卻不敢轉頭，一直盯着她，生怕她用手中的那隻紅色鉛筆扎我。
我言語斷斷續續地問江城。
“老公，你……看……依依，這個樣子，會不會……是夢遊了？”
江城走到我身後，擁我入懷，我們商量好，明天等他忙完公司的事，下午的時候，一起帶依依去醫院。
03
第二天早上，我被一聲清脆的玻璃碎裂的聲音驚醒！
我猛然睜開眼，看到藍色的天花板，這才反應過來，我又做了個噩夢。
夢裏我把依依送走了。
她哭喊着，四面八方傳來小孩哭泣的聲音。
一遍又一遍的哭喊。
媽媽，媽媽，你爲甚麼不要我！
我抬手抹了一把額頭，手心裏全是冷汗。
我已經很久沒有做噩夢了。
自從帶回依依後，再也沒有做噩夢。
可是，從昨天晚上開始，曾經糾纏我的那個噩夢又回來了！
現在是早上7點，全身痠軟，很累，但是我睡不着了。
我推開房門到客廳，站在飲水機面前。
飲水機上方是兩條釘在牆壁上的木板做成的架子。
上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杯子，這些是我收集了五年的藏品。
我拿起其中一個杯子，就要接水喝。
突然，一個重物砸到我的手臂。
猝不及防的我一鬆手，水杯掉在了地上，碎的到處都是。
我喫痛的揉了揉手，纔看到是一個網球砸了我。
我順着軌跡看去，一抹紅色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
一種不詳的預感在心頭升起。
是依依嗎？
她爲甚麼要拿網球砸我？
結合昨天的行爲，我只感到渾身發涼。
我找遍了家裏，卻沒看到她。
於是匆匆回臥室查看監控。
監控顯示，剛纔用網球砸我的，竟然真的是依依！
可更恐怖的是，我順着時間往前查，看到依依凌晨五點就離開了自己的臥室。
而且，我明明昨天晚上給她換上粉色的睡裙，她穿的竟然是那條紅裙子！
離開臥室，依依躲在沙發的左邊，正好是死角。
六點半的時候，江城輕手輕腳地離開臥室，和我一樣，習慣起來就喝水。
他喝完水如同往常一樣洗漱，下樓用早餐，然後去公司。
這段時間，依依就一直在沙發側邊躲着。
直到我出現，依依就用手中的網球砸我！
04
被依依這麼一鬧，我感覺心情很沉重。
我再次前往她的臥室。
或許能從裏面找到甚麼原因。
我推開房門，卻看到房間的窗簾被拉上了，裏面漆黑一片。
打開燈，只覺得房間有一種壓抑的沉悶感。
進門的右手邊是一個衣櫃，衣櫃的左邊是小小的梳妝檯。
梳妝檯旁邊就是依依的牀。
所有的一切都是粉色系列，因爲依依喜歡。
我的視線落在書桌上。
粉色和白色相間的檯燈下面，好像壓着一張紙。
我走過去，挪開臺燈，拿起紙。
是一本漫畫書裏面的一角。
上面是殘缺的恐龍，恐龍腳邊是刺眼的血跡。
我的大拇指察覺到漫畫紙上有凹凸不平的痕跡。
打開臺燈，嘗試了幾個角度，終於看清楚了。
那灘血跡上面，竟然用鉛筆寫了一個“S”字！
天吶！
一個六歲的小女孩，怎麼會有這麼大的S意！
一瞬間，不寒而慄，我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辦。
站在原地愣了兩秒，我焦急地跑回房間，給江城發了幾條語音，把事情告訴他。
等了五分鐘，江城沒有回我消息。
我想給江城打電話，又擔心打擾到他。
糾結再三，乾脆等他回來再說。
這時，廚房傳來菜刀重重地砍在砧板上的聲音！
甚至還有一種砍東西沒砍斷的拉鋸聲。
就好像在砍骨頭！
家裏的菜刀質量都很好，阿姨做菜的話，怎麼可能砍排骨砍不動呢？
不對，阿姨要到十點纔會來做飯。
廚房在一樓！
難道，是依依在廚房？
依依她到底要幹嘛？！
05
我喊了一聲依依，沒人應答。
因爲緊張，我呼吸變的急促。腦海裏浮現的畫面越來越恐怖。
本來都我就比較敏感，很容易多想，尤其是得了抑鬱症之後，我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腦。
搞的像有被害妄想症一般。
我有些害怕，喊了幾聲小狗的名字，也沒有聽到爪子摩擦地板的聲音。
這一刻，我很想逃離，可是，我又控制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我慢慢下樓，離廚房越來越近。
隨後，我推開了廚房的推拉門。
下一秒，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啊！”我一聲尖叫。
“砰！”對面人手裏的盤子落到了地上。
……
“太太，不好意思，嚇到你了。”
阿姨一邊道歉一邊收拾地上摔碎的碗。
她解釋着，原來，是江城知道我昨晚沒睡好，就提前打電話讓阿姨早點過來，煲安神湯給我喝。
“太太，先生很愛你呢，甚麼都記掛着。”
阿姨說着轉身，將料理臺上看起來比較突兀的一個紅色盒子遞給我。
四四方方的珠寶盒子，裏面裝的卻不是珠寶。
是一個黑色打底，紅色花紋的招財貓鈴鐺。
上週末去看電影，我看到女主有這麼一個鈴鐺，就順嘴說了一句好萌啊。
沒想到，一句隨口而出的話，江城不但記住了，還放在心上。
阿姨說的對，能得一人如此記掛，確實很難得，一定要好好珍惜。
這時，阿姨招手，一抹紅色的身影跑過來。
是依依！
阿姨掏出幾顆奶糖給依依。
依依沒有伸手拿，也不搖頭，一言不發地站着。
阿姨知道依依的情況，蹲下後把奶糖塞到她的手裏。
此時此刻，我看依依的眼神很正常。
是我大驚小怪？
還是我抑鬱症加重，出現了幻覺？
依依在外人面前就表現的都很正常。
無論如何，我都想不明白。我也不敢獨處，最終，我們三個人在廚房待着，直到江城回來。
06
江城回來的很早，十點半就回來了。
他開完會議，看到手機上的語音消息就立刻趕回來。
回來後，他就把依依帶到書房，單獨聊聊。
我們和依依相識到現在，就沒聽到她說過一句話。
江城又能和她聊甚麼呢，我在書房外面的沙發上坐立難安。
沒一會，我聽到江城低吼的聲音，聽不清說的甚麼，還聽到依依的驚叫。
一股不詳的感覺升起。
我猛然推開書房的門，衝過去一把抱住坐在地上的依依。
“你幹甚麼！你打她依依幹嘛，你不知道她有自閉症嗎？”
“她不是正常人，就是個瘋子，她今天用網球打你，明天說不準用刀捅你，我必須要讓她長點記性。”
江城站在我們母女倆面前，狀若瘋狂。
書房的燈將他的人影照射下來。
一股無形的壓抑感襲來。
我和江城感情一直都很好，我們幾乎不吵架。
可是今天，江城還動手打孩子！
“你別過來！”我尖叫着，做出一副他敢過來就拼命的架勢。
江城愣住，無奈地抓了抓頭髮，撲通一下就跪在我面前。
雙手抓着我的肩膀，情真意切地道歉。
“老婆，對不起，嚇到你了，我不是那個意思，依依有病，今天莫名其妙地嚇唬你，明天不知道會做出甚麼奇怪的事來。”
江城說着一把抱住我，依依被擠在中間，依依順勢轉身摟住我的脖子。
“老婆，我真的害怕依依傷害你，我們去福利院重新選一個孩子，好嗎？”
我心裏咯噔一聲。
我不知道他爲甚麼要當着依依的面說這句話。
瞬間我感覺，懷裏的依依有些輕微的抖動。
我不敢看她的眼神，只是說：
“依依是有病，但是不是不治之症。醫生也說了，要用愛去感化。依依並不是故意嚇唬我，也許，只是她沒有找到合適的表達方式。”
江城無奈點頭，將攙扶我起來。
“好，都聽你的，我們下午就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