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元宵節當天，假少爺祁然縱火燒死我媽。
我爸非但不怪罪祁然，反而做假Z把我送進監獄。
在監獄裏，我被折磨得奄奄一息，身敗名裂。
三年後，竹馬沈青梨來接我出獄並當衆求婚，說要還我一個公道。
我感動不已。
全權委託她來處理縱火案。
沈青梨雷厲風行，拿到證據後很快就把祁然送進監獄，替我洗刷冤屈。
可結婚紀念日那天，我卻無意中聽到沈青梨跟合夥人談話。
“沈律，當初你嫁給宋程，就是爲了幫祁然銷燬證據？一樁縱火案而已，別搭上自己的職業生涯！”
“只有結婚，才能以家屬的名義調查案件，銷燬宋程手裏的證據。”
“我寧可犧牲自己，也要換祁然安全。”
原來，所謂的愛情和救贖不過是一場謊言。
我轉身，就把手裏的致命證據交給她的死對頭。
1
“青梨，咱們好不容易把律所做起來，你真的要爲了個男人走錯路？”
“這件事萬一走漏風聲......”
沈青梨坐在辦公桌上，面沉如水。
“你放心，當初我請了專業的人員來配合演戲。宋程一直以爲祁然已經被逮捕，並沒絲毫懷疑。”
合夥人陳薇無奈地搖了搖頭，神色不解。
“祁然心術不正，你怎麼就對他死心塌地？”
沈青梨抬眸打斷她的話：“那件事是意外，元宵節花燈多，祁然又不是故意的，以後別提了。”
陳薇欲言又止，隔了好一會兒才問：“宋程呢？他那麼愛你......”
沈青梨眼裏閃過一絲不耐煩：“宋程？我都跟他結婚了，他還有甚麼不滿足的？”
“反正祁然在國外，只要我們瞞得嚴嚴實實就沒事。吩咐下去，這件事誰也不準讓他知道。”
我站在律所門口，緊緊捏着手機，後背陣陣發寒。
原來，我以爲的抓捕審判，因果報應。
竟然是在演戲。
害死我媽的兇手根本沒有繩之於法。
那場縱火案，甚至都還沒立案！
甚至......這一切的操縱者，是我無比信任且愛慕了整整十年的人！
鋪天蓋地的情緒洶湧而來，快要把我淹沒得喘不過氣。
原來所謂的愛情，不過是謊言與欺騙......
頭暈目眩之際，手機震了一下，沈青梨發來幾條消息。
【老公，想你了，今晚一起去喫燭光晚餐吧！】
【乖乖在家等我，下班就回去接你。】
換做以往，我會開心秒回消息，然後準備禮物，滿心歡喜赴約。
畢竟沈青梨工作忙，要見她一面並不容易。
但如今，我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然後關掉屏幕，轉身下樓。
呆坐在樓下長椅許久，保溫壺的湯都變涼了，沈青梨才從律所出來。
她一見到我，一路小跑，連忙牽起我的手。
“宋程，你怎麼在這？”
“來給你送點雞湯，又怕打擾你工作。”
沈青梨忙拉着我的手塞進她的衣兜裏取暖。
“天氣冷，下回別送了。你要是着涼，我會心疼的。”
看着她關切的神情，我一時間，分不清真假。
她帶我來到一個很浪漫的法式餐廳，點了不少菜，並且鄭重地送了一個禮物給我。
“老公，今天是我們結婚三週年紀念日，希望今後的每一年都在一起。”
“你真的希望跟我每年在一起嗎？”
沈青梨想都沒想，一口應承：“當然了，我最愛你了。”
我打開禮盒後，卻發現裏面放着的是一個保時捷領帶。
這時，沈青梨緩緩開口：“老公，祁然在監獄表現良好，可能會提前出獄。過去的事......”
我心裏像被撕開一道口子，疼得發慌。
“只要他受到應有的懲罰，我就不會找他麻煩。”
沈青梨鬆了口氣，扭頭在我臉頰親下一口。
“我就知道老公最大度！將來我們的寶寶也要像你一樣！”
看着她把手落在腹部，我陷入了沉默。
當晚，我徹夜難眠。
沈青梨熟睡之際，她的手機閃了一下。
我過頭去，就看到祁然發來一條消息。
【青梨，謝謝你送的保時捷，我很喜歡。】
2
原來，沈青梨送祁然價值千萬的保時捷。
卻把贈品領帶送給我當結婚紀念禮物。
聊天框的背景圖片，是祁然的側臉照。
點進去，全是他倆在相互分享日常的聊天。
我才知道，在假裝“入獄”的這三年裏，祁然去了沈青梨開在國外的律所分公司。
他甚麼事也不用幹。
就能享受百萬高薪。
祁然身上穿着最頂級的潮牌，開車豪華跑車，日子過得愜意盎然。
沈青梨會記得我和她每一個紀念日。
但是，給我準備了禮物後，就會給祁然準備一份更豐厚的禮物作爲補償。
在我們每一次房事過後，沈青梨都會跟祁然道歉，說對不起。
甚至，就連所謂的懷孕，都是假的。
沈青梨對祁然說，爲了徹底打消我追究案件的念頭，她只好假裝懷孕，用孩子綁住我。
有了孩子，我就有了對未來的希望。
就不會過於計較曾經發生的一切。
一滴淚，不知不覺落在枕頭上。
從小我爸就不喜歡我，他嫌我笨嫌我不能給他爭臉面，所以纔會把祁然領養回家。
自從我媽去世後，我總覺得孤零零的。
沈青梨不知道，我有多期待這個孩子出生。
結果......連這也是假的。
祁然跟她說。
【青梨，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
沈青梨回覆他。
【爲了你，甚麼都值得。】
他們看起來更像是一對情侶，而我只是那個組織他們幸福的罪魁禍首。
既然如此，由謊言組成的家，我不要了！
一夜無眠。
次日醒來時，沈青梨已經在浴室洗漱。
而我，撥通了那個塵封已久的號碼。
“我決定了，我想離婚。”
電話那頭的女聲詫異不已：“宋程，你真的決定了？你們家那位沈律不是愛你愛到不顧一切嗎？你捨得拋棄她？”
話還沒說完，身後傳來沈青梨的聲音。
“甚麼離婚？老公，你在跟誰打電話？”
我掛斷電話，轉身看向沈青梨。
卻發現她連頭髮都沒吹，就急匆匆跑出來了。
對視幾秒，我淡淡開口：“是以前一個老同學準備離婚，聽說我老婆開律所，就打電話問問。”
沈青梨鬆了口氣，這才露出笑。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爲......”
“對了，之前你不是說想去歐洲玩嗎？等我出差回來，我們一起去玩。”
見我點頭，她輕笑着抱住了我。
然而當晚。
我卻在社交軟件上看到沈青梨帶着祁然出現在演唱會現場。
歌手把鏡頭切到沈青梨面前，她點播了一首歌。
“這是我和我老公最喜歡的一首歌。”
畫面帶到一旁的祁然，他親暱地摟着沈青梨的肩膀寵溺地說。
“我特地熬夜搶到了最前排的票，只爲帶她一起看小時候偶像的演唱會。”
3
視頻上方，幾條彈幕閃過。
【天哪，這個小姐姐不是網上大火的沈律嗎？原來她老公這麼帥！】
【人家還是青梅竹馬，這樣甜甜的愛情甚麼時候能輪到我。】
沈青梨從來沒在公開場合承認過我是她的丈夫。
我倆甚至連一張合照都沒有。
看着屏幕上兩人恩愛的模樣，我把手機調成靜音，開車來到了另一間律所。
坐在我眼前的女人眼底帶着玩味，微微挑眉。
“你不知道，我是沈青梨的死對頭嗎？居然請我擬定離婚協議？”
我當然知道，眼前這個名叫陸梔的女人，和沈青梨是死對頭。
她倆在法學院的時候，就開始爲了獎學金斗頭破血流，出工作又爲了案子針鋒相對，你死我活。
如果沈青梨知道我找她委託，必定會氣得嘔血。
但，這正是我要的結果。
我坐下後，直接詢問起了當初那起縱火案。
陸梔沉吟片刻，收斂笑容，變得嚴肅起來。
“當初那起縱火案疑點重重，祁然有最大嫌疑，誰知道最後卻是你背上S母的罪名在監獄呆了三年。”
“你出獄後沒多久，沈青梨就以家屬的身份處理了死者不少東西，而且——也是她親手寫了一份諒解書，保祁然安全。”
果然是這樣！
儘管早有猜測，但親耳聽到陸梔說出這番話，心還是揪起一片疼。
說完，陸梔問我：“你有甚麼打算。”
我緊握手中那個U盤：“我手裏還有一份證據，我要起訴祁然謀財害命！”
走出律所時，天已經矇矇亮了。
我沿河走在路邊，心亂如麻。
卻在這時，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青梨，你送我的房子就緊挨着你們的別墅，萬一宋程發現了，到時又要找我麻煩了。”
“沒事，有我在你甚麼都不用怕。”
我腳步一頓，卻發現迎面走來的正是沈青梨和祁然。
四目相對之際，沈青梨連忙鬆開祁然的手，三兩步走到我面前。
“老公，你別誤會，我只是出差回來，恰好遇到祁然。”
我懶得拆穿她，只淡淡點了點頭。
她見我沒甚麼反應，又趕緊追上來解釋：“我只是可憐祁然剛出獄，想帶他去買點日用品。”
“你不是也說，只要他受到應有的懲罰，你就不會計較嗎？”
“再怎麼說，你們也是兄弟。”
祁然懶洋洋搭話：“是啊，哥哥。雖然媽不在了，可我們還是兄弟。”
我捏緊拳頭，抬眼就對上他挑釁的眼神。
沈青梨攔在中間，拉着我的手臂說：“老公，祁然出獄，宋叔叔說請我們回家團聚。”
見我遲疑，她抓起我的手放到自己肚子上。
“你也不希望我們的孩子出生後，沒有爺爺疼愛吧。”
想到那個不存在的孩子，我神色複雜。
“好，那就回去。”
4
所謂的家庭聚會，不過是讓一衆親戚看到我爸和沈青梨有多偏愛祁然。
而我，只呆坐在角落，時不時感受到其他親戚投來的嫌棄目光。
畢竟在他們看來，S死我媽的人，是我。
酒過三巡，我爸不知何時站到了旁邊。
“好不容易回來一趟，癱個死魚臉，跟你媽一樣！”
我仰起頭苦澀開口：“爸，既然你不喜歡我媽，幹嘛跟她結婚？”
我爸剛想開口。
卻聽到祁然說：“爸，快過來拍大合照。”
他毫不猶豫轉身離去。
望着他們其樂融融的模樣，我心裏恨意漸濃。
祁然是我爸跟野女人生的私生子，這是入獄當天，祁然親口所說。
我爸不愛我媽，娶她只爲喫絕戶。
可我，又怎麼會讓他們如願？
走到天台透氣時，身後傳來聲音：“宋程，你還真是跟你那個媽一樣沒用。”
“所謂的庭審、法官全都是青梨找來演戲的，沒想到這都騙得到你。”
“這幾年我在國外逍遙快活，不知道有多瀟灑。”
“你不會以爲你老婆跟你結婚，是真的愛你？要不是爲了阻止你調查起訴，她根本不可能委身於你！”
說完後，他把果汁潑到我身上，期待我接下來的反應。
但我從始至終，一言不發。
我的冷漠刺痛了祁然，他突然湊到我面前得意洋洋地開口。
“你媽就是我故意點火燒死的！她家裏留下那麼多錢，竟然想把錢全部給你，那我就燒死她！”
“不過，告訴你你也沒證據，反正那地方也沒人拍得到我。”
這句話激怒了我，我揚起拳頭朝他面門狠狠砸去。
祁然倒地的瞬間，鮮血沾到了我的拳頭上。
緊接着，我聽到了沈青梨的聲音。
“祁然，你怎麼了？”
“宋程，你發甚麼瘋？祁然好心給你拿果汁，你打他幹甚麼？”
祁然抬手抹去嘴角的血：“青梨，我剛纔是不小心摔倒的，跟宋程哥無關。”
沈青梨着急萬分：“都這種時候了，你還幫他說話！”
她轉頭看向我，眼神陰冷：“要是祁然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沒完！”
這場聚餐，不歡而散。
但我，已經拿到了自己需要的東西。
我打電話給陸梔。
“我錄到了祁然親口承認犯罪的視頻，還弄到了他身上的血液。”
“隨時可以進行罪犯的DNA比對！”
回到家後，我把兩份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放在客廳。
然後，帶走了自己的所有東西，坐進了陸梔的車裏。
當晚，沈青梨爲了祁然臉上的小傷口調動了全市最好的醫療團隊，鬧得沸沸揚揚。
當她發現家裏的兩張離婚協議書時，已經是次日中午。
“宋程，我不過是陪祁然去了趟醫院，你有必要鬧離婚？”
“你在哪？我們談談。”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沈青梨，在你銷燬證據，阻止我調查我媽死因的時候，我們就沒有談的必要了。”
沈青梨沉默片刻，然後着急開口：“誰告訴你的？老公，你聽我解釋——”
這時，電話那頭傳來另一個着急的女聲。
“沈律，宋先生知道你當初冒充庭審和銷燬證據的事了，現在全網都在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