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泥土一剷剷砸在我身上，腹中九個月的孩子還在胎動，我卻要爲父親的謀反背鍋而死。
“埋深一點，別讓她爬出來。”
白蓮瑤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帶着令人作嘔的興奮。
白振華在墳頭大義凜然地宣佈。
“皇上，是小女白錦溪主謀謀反，微臣願意大義滅親！”
重生回到選秀前三日，我要讓所有人血債血償。
“溪兒，你要記住，你代表着整個白家的榮耀。”白振華慈眉善目地看着我。
“是，父親。”我乖巧地點頭，指甲卻深深刺進掌心。
前世也是這句話，然後他逼我謀反，最後親手把我推出去當替罪羊。
“姐姐，你覺得我今天美嗎？”
白蓮瑤得意地轉身，不知道她的胭脂已經被我動了手腳。
“妹妹天生麗質。”我微笑回答。
選秀大典上，她的臉紅腫得像癩蛤蟆，狼狽摔倒在臺階上。
“逆女！你竟敢害你妹妹！”白振華怒不可遏。
“父親，您有甚麼證據嗎？”我淡淡反問。
1
“父親......父親救我......”
可是下一秒傳來的聲音，徹底擊碎了我所有的幻想。
“皇上，微臣願意大義滅親，是小女白錦溪主謀了這次謀反，微臣這就親手處決她！”
白振華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帶着令人心寒的決絕。
那一刻，我的世界徹底崩塌了。
原來從一開始，我就是他們精心安排的替罪羊。
我爲了家族榮耀而入宮，爲了父親的野心而忍辱負重，最終卻要爲他的罪行而死。
“爲甚麼......爲甚麼要這樣對我......”
眼淚混合着泥土流進我的嘴裏，苦澀得令人絕望。
“白錦溪，這就是你太天真的代價！”
白蓮瑤的笑聲在上方迴盪，尖銳刺耳：“你以爲父親真的疼你嗎？你不過是他手中的一顆棋子而已！”
“還有你肚子裏的孽種，也一起去死吧！”
最後一剷土覆蓋了我的臉，世界陷入了永恆的黑暗。
可就在意識消散的最後一刻，我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朕來晚了......朕對不起你......”
是蕭景淵，他終於來了，可是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如果有來世......我一定要報仇......”
這是我人生的最後一個念頭。
下一秒，我卻重新睜開了眼睛。
鏡中映出的是十八歲的我，肌膚如雪，雙眸如星。
這是......這是選秀前三日！
我伸出顫抖的手觸摸着鏡中的臉，真實的觸感告訴我這不是夢。
我握緊雙拳，指甲深深刺進掌心，疼痛讓我更加清醒。
門外傳來腳步聲，我迅速調整表情，恢復成那個天真無邪的白錦溪。
畢竟，復仇需要耐心，需要僞裝。
2
“小姐，老爺讓您去書房一趟。”
翠兒推門而入，臉上帶着討好的笑容。
前世正是這個賤婢在關鍵時刻背刺我，害得我被白蓮瑤提前下毒，差點小產。
我看着她那張虛僞的臉，心中湧起滔天怒火。
但表面上，我依然溫和地點點頭。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翠兒離開後，我對着鏡子練習微笑。
這一世，我要做最好的演員，把所有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走進書房，白振華正在品茶，看起來慈眉善目，哪裏像個會活埋女兒的禽獸。
“溪兒，過來坐。”
他放下茶杯，臉上滿是慈祥的笑容。
我恭敬地走過去，心中卻在回想前世那些痛苦的記憶。
“三日後就是選秀大典了，你準備得如何？”
“回父親，女兒已經準備妥當。”
我乖巧地回答，眼中滿是對父親的敬愛。
“很好。”
他滿意地點點頭，然後話鋒一轉：“溪兒，你要記住，你不僅代表着自己，更代表着整個白家的榮耀。”
“進宮之後，要想方設法博得皇上的寵愛，這關乎我們白家的生死存亡。”
和前世一模一樣的話，一模一樣的語氣。
“父親，女兒定不負您的期望。”
我咬着牙說道，指甲已經深深刺進了掌心。
“溪兒真是我的好女兒。”
他欣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那隻手曾經推着我走向死亡。
“對了，你母親爲你準備了一些補品，記得每日服用。”
說着，他遞給我一個小瓷瓶。
我接過瓶子，心中冷笑。
這裏面裝的是柳氏特製的“補品”，實際上是會讓人逐漸虛弱的慢性毒藥。
前世我就是因爲長期服用這個，纔會在關鍵時刻體力不支。
“多謝父親關懷，女兒一定會按時服用。”
“好，你先回去休息吧。”
離開書房後，我直接把瓷瓶扔進了花園的池塘裏。
既然你們想玩，那我就陪你們好好玩玩。
選秀在即，那就先從白蓮瑤開始吧。
3
選秀這一天，白蓮瑤一大早就開始梳妝打扮。
她對着鏡子左右端詳，臉上滿是得意的笑容。
“姐姐，你覺得我今天美嗎？”
她轉身問我，眼中閃着惡毒的光芒。
前世她也是這樣問我的，然後我誇讚了她，結果她在我的茶水中下了瀉藥。
害得我在選秀當天腹瀉不止，丟盡了顏面。
“妹妹天生麗質，不管怎麼打扮都很美。”
我微笑着回答，心中卻在期待着她的慘狀。
果然，沒過多久，她的臉開始發紅發癢。
起初她還以爲是天氣熱，用帕子輕輕擦拭。
可是越擦越嚴重，臉上開始起小疹子。
“這是怎麼回事？”
她慌張地看着鏡子，臉上的疹子越來越明顯。
“妹妹，你的臉怎麼了？”
我裝作關切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昨天晚上睡得不好吧。”
她強笑着解釋，但眼中已經滿是慌亂。
進宮的路上，她的臉越來越嚴重，又紅又腫，完全沒有了往日的美貌。
“姐姐，我......我這樣還能選秀嗎？”
她小聲問我，聲音中帶着哭腔。
“妹妹別擔心，說不定皇上喜歡自然美呢。”
我安慰道，心中卻在冷笑。
經過一處臺階的時候，我故意走到她身後。
就在她分神看路的時候，我輕輕推了她一下。
“啊！”
她一個踉蹌，重重摔在臺階上，華麗的裙子被撕破，頭上的珠釵散落一地。
本就紅腫的臉，現在更是慘不忍睹。
“妹妹！你沒事吧？”
我連忙扶起她，臉上滿是“無辜”和“關切”。
周圍的秀女們都用異樣的眼光看着她，有的甚至掩嘴偷笑。
“姐姐......是你推我的嗎？”
她看着我，眼中滿是懷疑。
“妹妹怎麼能這樣想我？我怎麼可能害你？”
我眼中含淚，顯得很委屈。
“一定是我剛纔看錯了......對不起姐姐。”
她咬着牙道歉，但眼中的恨意卻越來越濃。
進入大殿，永昌帝蕭景淵高坐龍椅之上。
那張臉我太熟悉了，前世我深深愛過這個男人。
也是他，最終下令將我活埋。
男人，只會影響我拔劍的速度。這一世，我封心鎖愛。
輪到白蓮瑤的時候，滿場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的臉又紅又腫，頭髮凌亂，衣服破損，哪裏還有半分美貌。
“臣女白蓮瑤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她的聲音顫抖着，顯然知道自己完蛋了。
蕭景淵看了她一眼，眉頭緊皺，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有礙觀瞻，下去吧。”
他揮揮手，連多看一眼都懶得。
白蓮瑤的臉瞬間慘白，踉踉蹌蹌地退了下去。
輪到我時，我緩緩走上前，每一步都踩得恰到好處。
長裙在身後擺動，如波浪般優雅。
“臣女白錦溪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我的聲音清脆悅耳，如黃鶯啼鳴。
“抬起頭來。”
蕭景淵的聲音有些溫和。
我緩緩抬頭，對上他那雙深邃的眼眸。
奇怪的是，我竟從中看到了一絲複雜的情緒，似乎是......愧疚？
“你會甚麼才藝？”
“臣女略通琴棋書畫，尤善古琴。”
“那就彈一曲吧。”
我走到古琴前，纖細的手指輕撫琴絃。
選擇了《高山流水》，這是前世蕭景淵最喜歡的曲子。
琴音清越如泉水叮咚，時而高亢如山峯巍峨，時而低沉如溪水潺潺。
我閉着眼睛彈奏，回想着前世與他的點點滴滴。
曾經的愛恨情仇，如今都化作了琴音。
彈完後，全場一片寂靜。
蕭景淵久久沒有說話，只是深深地看着我。
“好，很好。”
他終於開口：“冊封白錦溪爲才人，入住椒房殿。”
才人直接入住椒房殿，這在我朝歷史上未有先例。
回到白府，白振華的臉色陰沉得可怕。
“逆女！你竟敢害你妹妹！”他怒不可遏地指着我。
白蓮瑤在一旁哭得梨花帶雨：“父親，一定是姐姐害我的！她嫉妒我！”
“你們有甚麼證據嗎？”我淡淡地問道，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還需要甚麼證據？你妹妹好好的臉怎麼會突然變成那樣？”白振華咆哮道。
“也許是妹妹用錯了胭脂呢？”
我無辜地眨眨眼：“畢竟選秀這麼重要的日子，妹妹一定很緊張，出點小差錯也是可以理解的。”
“你......”白蓮瑤氣得說不出話來。
“父親，女兒明日就要進宮了，希望家裏能夠和睦一些。”
我轉身準備離開，留下一句話：“畢竟，家和萬事興嘛。”
看着他們氣急敗壞的樣子，我心中湧起一陣快意。
這只是開胃菜，真正的大餐還在後面。
4
進宮第一日，我就感受到了宮中的刀光劍影。
各宮的嬪妃都派人來“探望”我，實際上是想摸清我的底細。
我表現得很天真，對每個人都笑容可掬，顯得毫無心機。
前世的記憶告訴我，她們中的很多人都會成爲我的敵人。
特別是慧貴人，前世正是她在我的湯藥中下毒，害得我小產。
“姐姐真是天真可愛呢。”
慧貴人笑着拍了拍我的手，眼中卻閃着陰險的光芒。
“多謝慧姐姐誇獎。”
我乖巧地回答，心中卻已經開始盤算如何對付她。
當天晚上，蕭景淵來了椒房殿。
“見過皇上。”
我恭敬地行禮，心中卻百感交集。
前世的我是真心愛他的，可最終他卻親手毀了我。
“免禮，朕今晚不是來臨幸你的。”蕭景淵的話讓我有些意外。
“朕只是想和你聊聊。”他走到窗邊，背對着我：“你今天彈的《高山流水》，很有意思。”
“皇上喜歡嗎？”
“喜歡，很喜歡。”
他轉身看着我，眼中有我看不懂的情緒：“你知道朕爲甚麼喜歡這首曲子嗎？”
我搖搖頭，雖然前世我知道答案。
“因爲這首曲子講的是知音難求。”
他走近我，伸手撫摸我的臉頰：“朕總覺得，你就是朕的知音。”
聽到這話，我的心狠狠地顫了一下。
前世他也說過同樣的話，可最終還是背叛了我。
“臣妾何德何能，能做皇上的知音。”
“你會的。”
他的聲音很輕，但卻透着堅定：“朕有種預感，你會是朕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對此，我不甚在意，只當是帝王心術。
接下來的日子，我按照前世的記憶，在關鍵時刻給蕭景淵提出有用的建議。
比如德妃與侍衛私通一事，我提前告訴了他。
“愛妃是如何知道的？”
蕭景淵看着我，眼中滿是探究。
“臣妾只是偶然看到德妃行爲有異，心中起疑，便多留意了一些。”
我解釋道，表現得很自然。
“朕越來越覺得，你像是能預知未來一般。”
這話讓我心中一驚，但表面依然鎮靜。
“皇上過譽了，臣妾只是比較細心而已。”
“細心......”
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突然問道：“如果朕告訴你，朕也能預知一些事情，你會相信嗎？”
這句話如晴天霹靂，讓我渾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