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週年紀念日我夾給妻子的紅燒肉被她小助理一筷子打掉。
“夏姐懷孕了，不能喫太油膩的食物，大哥你連這都不懂嗎？”
我面色僵硬，險些沒緩過神。
夏茵和我四目相對，神色躲閃。
我們從沒同房，她哪兒來的孩子？
“阿勝爸爸病危，生前最後一個願望就是擁有一個孫子。你知道的他當了我這麼多年的助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我就答應他人工受精。”
“爲他生下孩子後，我不會再管，你放心。”
可是我們相處四年，我多次提起想要孩子，都被夏茵以害怕生產，不喜歡做太親密的事情而拒絕。
現在卻懷上了別人的孩子？我渾身發顫，心更是緊皺的難受。
近乎是從喉嚨中擠出來的幾個字，“那我算甚麼？”
還不等夏茵說話，江勝眼眶泛紅的起身。
“對不起夏姐，我爸爸離世前最後一個願望果然不能讓大哥接受，就讓他帶着遺憾離世吧。”
下一秒夏茵就將一耳光落在我臉上。
她怒目圓睜，“江勝爸爸都要死了，你怎麼還這麼斤斤計較，還是不是男人？”
“我又沒跟他上牀，你在胡鬧甚麼！”
說完牽起江勝的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週年紀念日只剩我一個人獨守空房，翌日我撥打遠在國外的一通電話，“幫我擬定一份離婚協議吧，蘇律師。”
那頭瞬間發出興奮尖叫，“你終於要離婚了？那我是不是有機會了！”
1
掛斷電話後，我沉默着收拾屋內所有屬於我的痕跡。
心裏說沒有傷心疼痛是假的，甚至在取下我們的結婚照時，雙手都在發抖。
夏茵爺爺在大火中救下我而去世，死前他拜託我照顧夏茵。
爲了她爺爺，也爲了自己心中的良性，我靠近她，照顧她，和她結婚。
還記得結婚時她雙眸發亮，都是對我們未來的憧憬嚮往。
雖然婚後從不讓我碰，但她說兒時因爲不好的經歷而留下陰影，更不想體驗生產的疼痛。
我從未起疑，便一等再等，可結果......
淚水砸在地面上，暈開一片。
剛定下一張三天後離開的機票，一通屬於醫院的電話就打過來。
“你好，是夏茵丈夫嗎？”
幾乎是瞬間我下意識捏緊手機，二話不說狂奔醫院，心中的擔憂無法阻止地湧上來。
可到了病房門口，我不得不停下來，血液從腳底蔓延上來，冷的窒息。
夏茵和江勝兩人依偎在小小的病牀裏親吻，口齒交纏，難捨難分。
“都怪你，差點把寶寶弄沒了！還害我進醫院。”
江勝握住夏茵嬌嗲的手，眉眼含情。
“那還不是夏姐太勾人了，就算懷孕也遮蓋不住你的氣質。”
他勾脣，悄然俯在夏茵耳邊，“我厲害還是顧大哥厲害？”
我親眼看到夏茵的臉色一點點變得紅暈，甚至表情迷離享受。
“當然是你啊，那個孬種我從來都沒有碰過，怎麼能有你厲害？”
“若不是你，我這輩子或許都體驗不到這種快樂，阿勝......只可惜我遇到你太晚太晚了。”
我腳下哆嗦，險些沒站住。
心痛到快要呼吸不上。
醫生突然出現在我身後，眉頭緊促帶着濃濃不滿，“你知不知道你的妻子懷孕了？”
“爲甚麼還要做劇烈運動，進行同房，你是不要你妻子的命了嗎？”
“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麼不負責的丈夫，簡直和畜生沒有兩樣！”
說着將病例單狠狠拍在我胸膛上。
我捏着病例單，反覆翻看，卻怎麼都不能忽略這個事實。
深吸兩口氣，我將所有情緒壓下來，推門而入。
夏茵被我突然的進入打的措手不及，她急忙抓住被子將自己遮蓋起來。
同時一把將江勝推下牀，看向我時表情中有淡淡心虛。
“銘軒你怎麼來了？”
我沉默的將病例單放到桌子上，“是醫院打電話叫我這個家屬過來的。”
“但看樣子，我來的不是時候。”
夏茵目光停留在病例單上，有一閃而過的慌亂，她勾起勉強笑容俯身來抓住我的手，“你是我老公啊，甚麼時候來都可以。”
“醫生剛剛都跟你說了甚麼呀？”
我看着她的臉頰，還和以前一樣。
可我怎麼就，覺得分外陌生。
“你懷孕了，進醫院是因爲同房。”
說着我將目光落在江勝臉上，語氣中裹挾着寒霜，“夏茵你不是說，你們沒上過牀嗎，都是人工受精？”
“是在把我當一個傻子戲弄嗎？”
2
夏茵被我說的滿臉通紅，“老公，你聽我解釋這些都是有原因的。”
“昨天是阿勝一直鬧自S，我害怕出事，就......就主動了，我們都是情急之下才會的。”
“你不要生氣好不好？我答應你，以後我絕不會再和阿勝做這種事情。”
夏茵面上表情溫柔，表現的十分真誠。
若不是我剛剛在門口看到一切，或許還真信了她這套說辭。
深吸一口氣，我吐出冷笑：“昨晚可以是意外，那剛剛呢？你們躺在一起卿卿我我算甚麼？”
夏茵被我說的一怔，她沒想到我都看到了。
急忙抓住我的手，妄圖解釋。
卻被我一把甩開，所有的僞裝龜裂，大聲怒斥：“就算我們今天也有了親密關係又怎麼樣，懷孕的時候真就是人工受精，沒騙過你。”
“更何況你昨晚傷了阿勝的心，讓他險些跳樓自S，我是爲了不讓你承擔這人命才捨身的。”
“顧銘軒你不感恩我就算了，怎麼能這麼說我？”
我被氣的說不出話，一口氣哽在喉嚨裏。
“他自S你就出賣身體，滾在一起，甚至住進醫院，還要我感恩你？”
話落的瞬間，夏茵將一耳光狠狠落在我臉上。
聲音響徹，臉頰更是火辣辣的疼。
江勝見狀心疼似走上前握住夏茵的手，反覆吹氣，百般呵護：“對不起夏姐，都怪我......”
“都是我給添找麻煩，昨晚你就該讓我去死的！我完成不了爸爸的遺願，就該和他一起去死。”
說着一滴清淚掉下來，被他很快抹掉。
但還是不着痕跡的落入夏茵眼中。
她本還沉寂在打了我後的怔愣，看到這滴淚，所有愧疚都蕩然無存。
取而代之的是濃濃厭惡，“顧銘軒，我之前怎麼沒發現你是個這麼善妒又自私的男人？”
“一定要逼死別人你才滿意嗎？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人，當初爺爺就不該救你！”
就不該救我，這幾個字像巨錘一樣砸在我心口。
難以呼吸，千言萬語都在我喉間翻滾。
情緒在胸腔中堵着，怎麼都發泄不出來，我握緊手心，自嘲一笑。
“是啊，爺爺就不該救我，就該讓我死在火場，這樣這輩子或許我就不會和你在一起！”
淚水滑落下來。
我垂着頭，心緊攥着，夏茵一時晃神，緊盯着我的臉龐，似乎有一絲不忍。
緩緩走上前，就在準備伸出手拉我的時候。
江勝猛地衝到窗口，一頭跳下去。
這一幕驚呆了我們所有人，夏茵更是嚇的連忙撲上去。
所幸樓層不高，江勝從醫院三樓跳下去。
第一時間送進搶救室，夏茵站在門口渾身發抖，眼角掛着淚水。
望向我後，眼中就被濃濃的厭惡沾滿，她死死瞪着我，“要是江勝出了甚麼意外，你就是罪魁禍首！”
“你S的不只是江勝，還有他躺在icu的爸爸！”
我偏開頭，不願意出聲。
一個小時後，醫生才走出來通知江勝沒事，只是一些輕微骨折。
夏茵提在嗓子眼的那一口氣才緩緩放下去。
她這幅擔憂的模樣，在瞬間讓我想起我們相戀時，她也是這麼擔心我的。
可現在，夏茵對我沒有這份關懷和擔憂。
心沉下去，我只覺得這片地方都讓人窒息。
妄圖逃離，卻被夏茵一把抓住，她看着我道，“你回家裏的衣服去把你的衣服帶來給阿勝穿。”
我被氣笑了，“你讓我衣服把拿給他穿？”
夏茵理所應當的挑眉，“不然呢？顧銘軒你別忘了，他是因爲你跳樓的。”
“要不是你剛剛胡鬧，阿勝怎麼可能跳樓？我只是要你拿幾件換洗的衣服來給他穿，你都不願意嗎？”
我咬緊牙關，許久從喉嚨裏發出一聲嗯。
夏茵這才鬆開我，一邊繼續吩咐，“對了再煲個雞湯，之前你給我煲的湯，阿勝很喜歡喝。”
那雞湯是我每次提前一晚上就開始準備的，就連學我都學了整整一個周。
喝了多少次失敗品才熬出來的。
只因爲她加班辛苦，想要她補補身體。
可我的這些心思竟然都喂到別的男人肚子裏。
我實在是忍無可忍，抬腳快速離開。
不顧夏茵在身後的呼喊。
回到家後，我走到臥室騰出幾件早年稍微破舊的衣服。
其中有幾件是夏茵買給我的。
搬到新家後她說穿不了要丟掉，是我堅持要留下來，珍貴的放在下面，說這是我們寶貴的回憶。
現在，去他媽的回憶。
我將東西裝好後，卻沒立刻離開。
先去辦理各種護照證件，收集證據以備離婚。
拖到第二天夏茵打電話來催促才慢悠悠趕到醫院。
此時夏茵正在給江勝擦身，他只穿了一條內褲。
夏茵拿着毛巾溫柔體貼的爲他擦拭，兩人眉眼傳情，有說有笑。
甚至會時不時羞紅了臉。
我壓下心頭的點點不適，快步走去將衣服放下。
“這是換洗的衣服。”
話落就要離開，卻在走到門口時被夏茵用陰沉聲音喊住。
“等等，誰要你拿這些衣服過來的？”
我頭也沒回，“這些衣服以後不會再穿了，爲甚麼不能拿來。”
夏茵抓着那幾件衣服快步走到我面前，狠狠砸在我身上。
可我卻連伸手都沒有。
“你知不知道這些衣服都是我當初上大學勤工儉學攢多久給你買的嗎？說不要就不要了？”
衣服滑落在地，夏茵怒容。
我卻淡淡道，“都太老舊了，當換洗的很合適啊。”
3
夏茵張張嘴，幾度說不出話各種表情在臉上交織閃爍。
最終化爲一聲冷笑，她死死盯着我臉上的表情，“顧銘軒你別以爲你用這種手段就能換取我的原諒。”
“要是以前的小事我就算了，但這次你實在是太過分了，還有我要你給阿勝煲的雞湯呢？在哪兒？”
我抬抬手，“現在點外賣，需要嗎？”
夏茵怒不可遏，抬手扇飛我的手機，“顧銘軒，你甚麼意思？照顧阿勝，體諒阿勝很難嗎？”
“人家剛跳樓傷還沒好，還有一個病重的父親，你還是人嗎？在這裏玩一些小把戲故意氣我！”
江勝適宜的發出幾聲委屈的聲音，“沒事，夏姐。”
“我這種人就不配活着，更不配穿顧大哥的舊衣服。”
話落夏茵這才反應過來，看着江勝紅腫的眼眶，她咬了咬牙，爲證明甚麼似的一腳踩上那些衣服。
腳落下的瞬間，我的表情也僵硬一下。
只聽她怒道，“對啊，顧銘軒你衣櫃裏那麼多新衣服爲甚麼不拿來給阿勝穿，你瞧不起他嗎？”
“現在就去拿來，不然我就跟你離婚！”
“還有雞湯，這次我一定要看到。”
我垂着頭，始終看着地上被踩踏的衣服。
良久從喉嚨裏發出聲音，“好啊，我們離婚吧。”
夏茵渾身一怔，她緩緩回頭看着我。
我們四目相對。
她顫抖着脣，“你說甚麼？”
我冷嘲道，“我的妻子都懷上了別人的孩子，還要我給小三送衣服做湯，夏茵你以爲我是甚麼？沒腦子的蠢貨，還是你的玩具。”
“結束吧，我們到此爲止。”
話落江勝突然從牀上下來，膝蓋狠狠磕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對不起顧大哥，是我不懂事！”
“求你別跟夏姐離婚，她很愛你的！我現在就求她把孩子打掉，從此離她遠遠的，不再打擾你們！”
夏茵瞳孔緊縮，她幾乎是一步衝上去扶住江勝。
眼眸疼惜，“你這是做甚麼？快起來。”
而後惡狠狠看向我，“顧銘軒！你胡鬧也該有個界限！我現在懷的是他的孩子，也是他爸爸留在這個世上的唯一希望！”
“你一定要害死他們才滿意嗎？”
我輕閉上眼睛，“你跟我離婚後，還是可以完成這一切的。”
她死死咬住牙關，“你別忘了你的命都是我爺爺撿回來的，你憑甚麼提離婚？”
4
我嘆息，“就算報恩，戀愛三年結婚一年，我也該還夠了。”
夏茵緊握住雙手，咬牙怒吼。
“好啊，離就離！我有甚麼不敢的！不過顧銘軒你身上的都是刷我卡買的，離婚就把我買給你的，都留下才能走！”
門口已經因爲我們的爭吵圍上來許多人，目光都打量在我身上。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但在得知我用夏茵的錢，都露出些許鄙夷。
“夏茵，我的所有工資每個月都按時打到你卡里，我買的衣服憑甚麼也算你的了？”
夏茵嘲弄一笑，“怎麼就不算，你買甚麼不是走我的卡，當初你可是答應過我的，只要給我的，那都是我的，錢都給我了，怎麼就不算我的？”
“想離婚，就把衣服脫乾淨滾出去！不然休想。”
我真是被夏茵這一套說辭氣笑了。
就連門口圍着的人羣中也有人發出疑惑，“錢都上交了自己買點衣服還要這麼算嗎？”
“更何況我看是這個女人出軌了吧。”
各種聲音窸窸窣窣混在一起，把夏茵說的紅了臉。
可她仍舊捏緊拳頭，死死盯着我。
好像打定了主意我今天不會走。
等了一分鐘，見我猶豫不決。
夏茵露出冷笑，“看在你照顧我四年的份上，今天的事情我就當沒發生過。”
“快過來給阿勝道個歉，我就不再提離婚。”
她說着，已經轉頭去扶江勝。
男人靠在夏茵懷裏，朝我投來一個輕蔑眼神。
嘴張合一下，口語似乎在說：“孬種。”
幾乎是瞬間我腦子像炸開一樣，所有血液橫衝直撞。
夏茵久久等不到我的動靜，不耐回過頭瞪我，“你還在那發呆做甚麼？”
“阿勝腿骨折了，你不過來幫我扶不起來！”
我抬手輕輕扯開自己襯衫紐扣。
聲音淡然，“希望你說到做到。”
夏茵瞳孔猛縮，她臉上閃爍過震驚，視線落在我解衣的手上。
一顆接着一顆。
直到我大片胸膛裸露在外，夏茵的臉色也越來越黑。
“你真的要離婚？”
我點頭，“不離婚還要幫你給他養孩子嗎？”
夏茵忍無可忍，“顧銘軒，我說過這個孩子出生後我就會和他一刀兩斷的，也不會管這個孩子，你到底在計較甚麼？”
“我和你戀愛三年，結婚一年比不上你和他認識的短短半年，這樣的婚姻留下去只是折磨。”
說着我脫掉自己的外套，“你要給他生孩子，你要愛他。”
“那我願意退出。”
襯衫外套掉落在地，夏茵還是咬牙切齒的看着我。
好像認爲我只能脫到這個程度。
直到我的手放到皮帶上，她才怒斥，“可是你當初答應過我爺爺，會照顧我一輩子的！”
一滴清淚從我眼角落下。
是啊當初她爺爺被搬出火場，渾身被火燒的面目全非。
緊緊抓住我的手，嘴裏只是懇求，“銘軒啊，我這把老骨頭沒有別的盼頭，只希望我的孫女能夠幸福下去。”
我搖搖頭，“你爺爺只是希望你幸福，可現在你的幸福是和江勝在一起，而不是我。”
“我們分開，纔是最好的選擇。”
說着皮帶松落，就在褲子即將掉落的前一秒。
夏茵飛撲而來。
比夏茵更快的，是一隻手從門外快速撲來。
一把抓住我即將掉落的褲子，算不上利落的幫我係好皮帶。
“蘇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