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江凡站在派出所門口，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商家跑路了？就這麼簡單？”他死死攥着手裏的外賣單據，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

“是啊，小夥子，這種事我們見多了。”民警一臉習以爲常，“那個'海鮮大王'的店主前天就捲鋪蓋走人了，你是這周第三個來報案的。”

“第三個？”江凡眼睛微眯，“還有其他人也中毒了？”

“可不是嘛，一個大學生，現在還在醫院躺着呢；還有一個老大爺，差點沒挺過來。”

民警嘆了口氣，“這種黑心商家，開一家關一家，我們也很頭疼。”

江凡咬緊牙關，一股無名火從胸腔直衝腦門。

那些人渣，拿人命當兒戲，害得多少人差點送命，卻能這麼輕鬆地逃之夭夭？

“餓…想喫掉壞人…”腦海裏的童聲帶着稚嫩的憤怒。

“我知道你氣憤，但這事兒只能這樣了。”民警拍拍他的肩膀，“以後點外賣多留個心眼吧。”

江凡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剛走出派出所，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是公司。

“喂，江凡，你現在能來公司一趟嗎？主管找你談話。”

江凡無奈。這個時候找他。怕不是沒好事。

“馬上到。”

半小時後，主管辦公室的空調開得有點冷。

“江凡啊，”主管推了推眼鏡，手指在桌子上一份文件上點了點，“公司呢，考慮到你最近的身體狀況…那個項目你也知道，進度耽誤了不少…我們討論了一下，覺得你可能需要更多時間休養。”

江凡站在辦公桌前，沒說話。

他剛從醫院回來沒兩天，身體還虛着，就被叫來了。

“所以呢，公司決定，呃…解除勞動合同。”主管避開他的視線，把那份文件推過來，“這是你的離職證明和遣散費，按規定來的。”

他拿起那份薄薄的文件和信封。

遣散費，少得可憐。

“理由是身體原因？”江凡問。

“主要是考慮到你的健康，讓你安心休養嘛。”主管打着哈哈。

放屁。江凡心裏罵了一句。這老小子早就看他不順眼了，嫌他事多難搞，這次不過是借題發揮。

他捏了捏那個信封，轉身就走。

爭辯？沒意義。跟這種人浪費口水，不如留着力氣喘氣。

走出辦公室，外面的工位區，幾個前同事的腦袋湊在一起，看到他出來，又迅速散開。

同情？幸災樂禍？誰在乎。

江凡面無表情地穿過辦公區，按下電梯按鈕。

電梯門緩緩合上，倒映出他蒼白又帶着一絲戾氣的臉。

回到那個月租一千五的小單間，一股壓抑感撲面而來。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房東發來的催租短信，語氣客氣，但意思明確：該交錢了。

桌子上還放着幾張水電費催繳單。

江凡把離職文件和那個裝着微薄遣散費的信封扔在桌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他拉開冰箱門，裏面空空蕩蕩，只有一瓶昨天剩下的礦泉水。

【瓶裝礦泉水】

【成分：水（H2O），礦物質（微量），聚乙烯（PET，微量析出）】

【品質：普通】

【評價：…存在微量塑化劑析出風險…】

江凡“砰”地關上冰箱門。

連水都喝得不安心。

他摸了摸乾癟的錢包，加上那點遣散費，付完這個月房租，下個月喫甚麼？

胃部傳來一陣熟悉的空虛感。

他走到角落，拿起僅剩的一包速食方便麪。撕開包裝。

【油炸方便麪餅】

【成分：小麥粉，精煉棕櫚油（反覆高溫使用），碳酸鈉…】

【品質：劣質】

【評價：高油高鈉，營養價值極低，含有潛在致癌物（丙烯酰胺）。】

【粉包】

【成分：食用鹽（含抗結劑），味精，脫水蔬菜（營養流失98%），食用香精…】

【品質：劣質】

【評價：化學調味料堆砌，掩蓋劣質本質。】

【醬包】

【成分：劣質植物油，醬油（勾兌），香辛料（部分已黴變）…】

【品質：劣質】

【評價：化學調味料堆砌，掩蓋劣質本質】

太久沒喫都過期了？

把那包方便麪連同包裝袋一起狠狠扔了進去。

媽的，以前覺得是人間美味，現在連聞一下都反胃。

這超凡的味覺，是恩賜還是詛咒？連最便宜的垃圾食品都吃不了，難道要活活餓死？

手機鈴聲不合時宜地響起。

看到來電顯示【薇薇】，江凡猶豫了一下，接通。

“喂，薇薇。”他努力讓聲音聽起來正常。

“江凡？你今天怎麼沒去上班？小梅剛給我發消息說沒看到你。”林薇的聲音從異地傳來。

“我…今天有點不舒服，請假了。”

“又不舒服？怎麼回事？是不是上次中毒還沒好利索？”林薇的語氣透着擔心，“跟你說了要注意身體，你就是不聽！”

“沒事，小問題…”

“小問題？你當我傻啊？”林薇打斷他，“小梅給我打電話了，他說…你被解僱了？”

江凡沉默了。

“是真的？”林薇的聲音有點急。

“嗯。”他低低應了一聲。

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鐘。

“沒事，”林薇的聲音再次響起，帶着一種刻意的輕鬆，“工作沒了就再找，有甚麼大不了的？你能力那麼強，還怕找不到好工作？正好趁這段時間好好休息一下，把身體徹底養好。”

“可是房租…”

“房租你別擔心，”林薇立刻說，“我這個月項目獎金髮了不少，夠我們用一陣子了。你安心休息，身體最重要。等你養好了，我們再想辦法。”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錢我等下轉給你。”

江凡張了張嘴，喉嚨像是被甚麼東西堵住了。

他點開視頻通話請求。

屏幕亮起，出現了林薇的臉。她好像瘦了點，眼下有淡淡的黑圈，但依舊對着他笑着，眉眼彎彎。

項目獎金？他知道林薇那個破公司，摳門得要死，壓榨員工是常態，哪來那麼多獎金？

這錢，肯定是她辛辛苦苦攢下來的。

一個女孩子，在異地打拼，自己省喫儉用，卻毫不猶豫地把錢給他…

他感覺心臟像是被泡在溫水裏，又酸又脹。

但隨之而來的，是更強烈的無力感和羞恥感。

他一個大男人，竟然要靠女朋友養着！

“薇薇，我…”

“好啦，別說了。”林薇笑着打斷他，“我們誰跟誰啊？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現在最重要的是把身體養好，別胡思亂想。找到工作之前，我養你！”

最後四個字，她說得那麼自然，那麼理所當然。

掛了電話沒多久，手機銀行提示到賬【5000元】。

江凡看着那串數字，手指無意識地收緊。

不行！絕對不能再這樣下去！

他不能心安理得地躲在林薇身後，讓她一個人承擔這一切！

夜色漸深。

出租屋裏沒有開燈，只有窗外昏黃的路燈光線，在地板上投下模糊的影子。

江凡躺在牀上，睜着眼睛，毫無睡意。

胃部的飢餓感越來越強烈，像是有無數只小蟲子在啃噬。

“餓…餓…”

腦海裏，那個屬於饕餮系統的童聲有氣無力地響起，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虛弱。

【饕餮系統】

【宿主：江凡】

【等級：Lv.1（經驗值25/1000）】

【核心功能：真味探測（味覺Lv.1-全面解析）】

【當前狀態：能量嚴重匱乏，瀕臨休眠…】

瀕臨休眠？

江凡心裏一緊。

要是系統休眠了，他的超凡味覺會不會消失？他還能不能找到當初那份“豪華海鮮炒飯”的源頭？他還能不能…改變現狀？

他必須找到出路！

必須找到蘊含“真味”的食物，餵飽這個嗷嗷待哺的系統！

必須利用這個該死又強悍的系統，賺到錢，不再讓林薇爲他操心！

他翻了個身，拿起手機，屏幕上還停留在林薇的照片。照片裏的她笑得沒心沒肺，彷彿能驅散所有陰霾。

“爲了她，也爲了我自己…”江凡低聲自語，眼神逐漸變得銳利，“必須搞出點名堂！”

搞錢，找真味…

怎麼搞？

他手指無意識地在手機屏幕上滑動。

打開鬥音。

屏幕上剛好刷到一個美食主播，正對着鏡頭誇張地啃着一隻大肘子，滿嘴流油。

美食直播？

江凡腦子裏像是有道閃電劃過。

對啊！

他現在擁有了超越常人的味覺，能夠精準分析出任何食物的成分、品質，甚至潛在的危害！

這不就是天生的美食“質檢員”嗎？

現在直播這麼火，尤其是美食區，魚龍混雜。那些所謂的探店博主，要麼是收了錢尬吹，要麼是味覺遲鈍吃不出好壞。

如果他去做直播，專門去試喫，用他這被系統改造過的“金舌頭”，去分辨真假好壞，去揭露那些用料低劣、名不副實的店家…

既能滿足系統對“真味”的需求，獲得經驗值；

又能通過直播打賞或者其他方式賺錢；

說不定…還能順藤摸瓜，找到那份“豪華海鮮炒飯”背後的黑心商家！

一石三鳥！

想到這裏，江凡的心臟砰砰狂跳起來。

這或許是他唯一的翻盤機會！

他猛地從牀上坐起來，黑暗中，眼睛亮得驚人。

幹了！

他立刻點開【鬥音】，開始註冊新賬號。

暱稱叫甚麼？

他想了想，嘴角勾起一抹帶着癲狂意味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