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山洞口再次傳來一聲槍響，不斷地在山洞裏迴盪着，林平轉過頭時，就看到野豬身上都是鮮血，橫衝直撞地衝了出去，哀嚎聲不斷傳來，最後越來越遠，消失不見。
林平見到野豬跑了，緊繃的情緒瞬間鬆懈下來，依稀感覺自己的雙腿有些發軟。
譚素娟也好不到哪裏去，確定野豬逃跑了，直接癱坐在地上，汗水浸透後背，冷風一吹有些瑟瑟發抖。
“林小子，你沒啥事吧。”
林平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倏然抬頭，看清楚眼前人時，有些意外。
“魏大叔，你咋在這呢？”
看着魏大叔戴着狗皮帽子，身上還穿着厚厚的棉襖，那杆獵槍已經掛在了肩膀的位置，正一臉關心地望着自己。
魏大叔是鄂倫春族人，平日裏住在北邊的山溝裏，在林場打獵會用動物的皮毛，或者野味來去食雜店換取日用品和糧食。
曾經林平拿過家裏喫不完的粘豆包，和他換過一罐子的獾子油，自然而然地就熟悉了。
只是想不到會在這裏遇到他。
魏大叔是一個糙漢子，長相魁梧，尤其是臉上的大鬍子就很有特色，赤裸裸的獵戶氣質。
“我是下山換點糧食，聽到有野豬的叫聲就過來了，倒是你，你咋在這裏？”
林平欲要開口，可是想到家醜不可外揚，猶豫片刻說道：“我是打算去山上木屋那邊拿點東西，結果雨夾雪，再加上我母親生病了，就停在這裏住一晚上。”
魏大叔聞言，抬起頭看了一眼憔悴的譚素娟，看得出來是真的身體不好。
再抬起頭看了一眼這個山洞，雖然是有火把，可是也燃燒不了寒氣，對病人就更不好了。
“林小子，這裏不是安全的地方，時常有野獸出沒，再說剛剛的野豬也沒有被打死，隨時都會回來，還是去我家裏吧，至少安全。”
魏大叔雖然是糙漢子，卻是實打實的熱心腸，這一點林平早就深有體會。
以前會有很多不要的小兔子皮毛甚麼的都會給他。
但是住在他家裏實在是不怎麼太好，畢竟在糧食短缺的年代，誰家都不富裕。
林平想了想還是算了。
“魏大叔，謝謝你的好意，野豬受傷了，暫時不會回來，而且用不了幾個小時天就亮了，我們就回去木屋那邊。”
林平語氣堅決地說着，很顯然是不想麻煩魏大叔。
這一點魏大叔也看出來了，也明白這個孩子很好強，說再多這個孩子也不會同意。
想到這裏，魏大叔就把身後的袋子給放下來，從裏面拿出來用皮毛換好的乾糧，遞給了林平。
“林小子，這是我剛剛換好了乾糧，你拿去喫，等有時間了，我再去木屋看你們。”
林平連忙推脫，把乾糧放回去，急切道：“魏大叔，這都是你辛苦打獵換來的，我怎麼能收，快點拿回去吧。”
“你這孩子，這點乾糧算啥好東西，你媽媽身體不好，你還推脫啥，等以後你再拿其他的東西和我換不就好了。”
魏大叔瞪大眼睛，一臉凶神惡煞的模樣，好像是不拿着就是看不起他一樣。
林平見狀，有些無奈一笑，更多的是覺得一個外人都比那個所謂的父親有人性得多。
算了，以後條件好點了，再和魏大叔換。
也算是還了這個人情。
林平接過來乾糧，魏大叔臉色才緩和一點。
“這纔對嘛，我就先回去了，你自己小心一點，如果沒啥大事就去找我，我教你打獵，冬天也能開個的葷啥的。”
林平聞言，心頭一暖，明白魏大叔是看出自己的窘迫，只是不願意放在明面上說。
“我走了。”
魏大叔說走就走，真的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林平站在山洞口看着魏大叔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纔回到山洞裏。
經過剛剛的遭遇以後，林平意識到這裏是真的不安全，那些野豬就是潛在的隱患。
要是野豬再多找幾個過來，他們又手無寸鐵，就真的只有等死的份了。
林平猶豫一下和譚素娟說了這個情況，經過剛剛的事情，譚素娟也怕得要死。
自己死了就算了，可是林平還那麼小，出了事咋辦？
但眼前的難題是，去哪裏比較合適，村子是肯定回不去了。
“我們去哪裏合適？”
譚素娟想了許久也沒有想到合適的地方。
林平眼眸微微閃動，透着一抹堅定。
“就去木屋那邊吧，每年都是到了採摘木耳的時候纔會有人過去，至少到七八月份，這個時候不會有人去，再說那邊也有生活用品，能維持一段時間，總比這個山洞要強得多。”
譚素娟想了想，點了點頭說道：“好，那我們現在就去木屋那邊，我擔心那些野豬會過來。”
林平也是這個意思，不然也不會開口提議了。
母子兩個人簡單地收拾一下就朝着木屋的方向走起。
外面的雨夾雪還在下着，兩個人的身上很快就打溼了，棉襖上面結了一層冰碴，頭髮和睫毛也都布上一層冰霜，鼻孔呼吸都冒着白氣，林平時不時的打個冷戰。
好在譚素娟吃了藥，燒已經退下去了，雖然冷，卻也能堅持住。
凌晨時分，很快就要抵達木屋時，看到不遠處的墓地那邊有甚麼東西在動，依稀可以聽到踩着腳步踩着雪的聲音。
譚素娟臉色一變，抓着林平的手，以爲是甚麼動物在走動。
之前的野豬給她帶來了心理陰影。
林平抓着譚素娟的手，安撫了一聲，轉過頭對着那邊喊了一嗓子。
“滾。”
果然，當聽到林平聲音的時候，拔腿就跑，那速度也很快。
林平這個時候才意識到，那邊的黑影不是動物，而是一個人。
“媽，你等着我，去看看就回來。”
譚素娟還想要喊甚麼，但是已經來不及了，林平已經追過去了。
林平邁着大步追過去，可是距離到底是太遠了，眼睜睜地看着黑影越來越遠，也就沒有再追，氣喘吁吁的回頭走向墓地那邊。
當林平走到墓地前，卻看到了地上坐着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子，哭聲不斷地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