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電話那頭是顧顏舟的啜泣聲，

蘇婕愣了片刻，終於心軟了。

“你呆在那甚麼都別做，我馬上到。”

一瞬，我呆在原地。

也不理會手上的血珠一下一下地滴落在大理石地面上。

一晚，我躺在客房裏，耳邊眼前全是曾經和蘇婕的種種美好。

還有那句“是你親手把我變成這個樣子的。”

我夢到我被確診眼盲症的那一天，

我因爲沒錢做手術獨自無望地癱坐在醫院的椅子。

那樣的日子想想實在難過，

沒有錢治我的病，沒有能力愛我愛的人。

半夜驚醒，原來只是個夢。

我太害怕又回到那段日子裏，

治眼盲症只需要十萬，可我不願意讓蘇婕知道，更不願意讓她來掏，

現在，我又躺在這座房子裏，

可彷彿我纔是那個不該在這兒的人。

第二天一早，我乖乖地和蘇婕打了招呼，打算去看看那個我最疼愛的孩子筱筱。

她是我在福利院認養的孩子。

是我和蘇婕剛結婚的時候認養的。

一轉眼，筱筱已經長大了不少，

看到我來，她很驚訝。

“杜飛爸爸，你怎麼來了？”

我笑了笑，

“當然是來看看筱筱最近長高了沒有？”

我從身後拿住送給她的禮物，她很高興。

雖然禮物只是很簡單的娃娃，

但筱筱很歡喜。

我並不是有意對筱筱吝嗇，

住院的這段日子，已經把我的積蓄花的差不多了，

我不想碰蘇婕的錢，

可我也要生活、喫飯。

我打算出去找份工作，

以後，我要獨自賺錢養活筱筱，

可事情沒有我想象的那麼簡單，

從福利院回來，我陸續投了許多簡歷，

都石沉大海，渺無音訊。

直到晚上八點多，我接到了江辰打來的電話。

“蘇婕她停了你的卡，你知道嗎？”

我一時語噎，不知道該回答甚麼。

其實蘇婕給我的卡，這幾年我都沒用過。

所以卡里的數字對我來說，確實只是數字而已。

“沒關係的，我可以自己養活自己。”

自從和蘇婕結婚以後，她便不准我再出去工作。

原本蒸蒸日上的事業也就此斷送，

可當時的我，真的覺得值得。

江辰嘆了口氣，

“你現在的身子弱的厲害，我這有些錢足夠你生活一陣了。”

江辰是我和蘇婕的大學同學，

不知道從哪裏，他得知了我找工作的消息。

我和蘇婕的事情已經鬧得整個雲城無人不知，

我的處境，江辰也是知道的。

我很喫驚，緩緩地說。

“她停掉我的卡，也是遲早的事，我怎麼能要你的錢，你的家裏也有老婆孩子要養。”

“弋陽傳媒最近缺人手，不如你去幫忙看看？”

江辰在蘇婕手下打拼了這麼多年，也多少有些人脈。

說是傳媒，

我到了才知道，

不過是商k加酒吧。

好在，江辰的面子不小，

我不必去幹些陪酒，看場子的活。

只是在前臺，幹些清算賬單的活，

這樣的日子過得很快，

半個月後，我的傷病也好的差不多了，

因爲我活幹的仔細，偶爾又會幫傳媒出出劇本，

我很快在傳媒過得遊刃有餘，

我的生活開始步入正軌，我和蘇婕繼續過着有名無實的生活，

我偶爾會去看筱筱，

我原以爲這樣的日子會一直持續下去，

直到那晚，

筱筱的眼睛突然看不見了

我近乎瘋了一樣將她送到醫院，

路上，我被暴雨淋透了衣衫，

“是腦腫瘤壓迫了視神經，不做手術，她這輩子都看不見了。”

我看着筱筱的眼睛，從她的眼睛裏我看到了我無助的臉。

我該怎麼辦？

我蹲下身，緊緊地將筱筱抱在懷中，

筱筱懂事的讓人心疼，

“杜飛爸爸，是不是筱筱的眼睛治不好了。”

她那稚嫩的聲音，讓我的心都快碎了。

我摸着她的小臉蛋，

“怎麼會啊，筱筱，爸爸不會放棄筱筱的，筱筱的病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說完話，我卻剋制不住地落淚。

我知道眼睛看不見的滋味，

沒了光明，全是黑暗的感覺，

真的很絕望。

我不能讓筱筱就這樣度過一生，

可手術費用，需要三百萬。

“杜飛爸爸，筱筱害怕，你是不是不打算要我了？”

我突然睜開眼睛，爲了筱筱，我必須得去求她。

我撥打了蘇婕的電話，

她沒接。

如果真的湊不夠着三百萬，筱筱這輩子就完了。

我來到了蘇婕的公司，

自從結婚後，我便在沒有踏入這裏，

這裏的人也早就知道我和蘇婕的感情早已破裂，

都用一種看向瘟神的詭異眼神看着我，

我坐在會客室的椅子上，

直到紙杯裏的茶水被我喝的一點不剩，

我依然沒等到蘇婕的到來，

“看來，她是真的不想見我了。”

突然桌子上的手機突地震響了起來，

是蘇婕打來的。

“杜飛，你能不能別來鬧事，你的事江辰跟我說了，缺錢，就去賺，別到處給我丟人現眼！”

嘟嘟嘟，手機那頭不等我開口，就早已掛斷了電話。

我一個人楞在會客室，

想到筱筱她還那麼小，就故作堅強的樣子，

我沒有半點猶豫，拿起手機衝向蘇婕的辦公室。

她願意爲她的新歡一夜豪擲千萬，捧他成名，

卻不願意爲福利院投一分錢，更別求她拿錢救筱筱了。

可我沒有別的退路，

“借我三百萬，筱筱需要錢治病。”

我說的很直接了當，

沒有一絲猶豫。

蘇婕氣笑了，

“你的孩子，爲甚麼要我掏錢給她治病？”

“求求你了，蘇婕，只要你能救筱筱，怎麼做我都願意。”

聽着我急的要哭出來的聲音，她看向我，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隨後又走到我身邊，

“杜飛，你又是這幅樣子。”

她愛憐地摸了摸我的頭，她畢竟和我在一起這麼多年，

她當然知道怎麼讓我最難受，

我閉上了眼睛，轉過頭，不想再看蘇婕。

“這可是你說的。”

她擰着眉看着我。

她一把將我拉到面前，

“杜飛，你能收一收你的演技麼？你本來就不是這種人。”

蘇婕辦公室的百葉窗並未關上，

玻璃窗外面，開始聚集些人在看着我，

我惶恐地看着她，

“如果你願意救筱筱，隨你怎麼說我。”

三百萬，我知道這不是一筆小數目。

“如果需要，我願意給你打個欠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