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她身上穿着墨色的袍,上面用金絲繡着雲錦,站在風雪中,冷冽的眉眼,給人一種氣場很強大的感覺。
而絕美又面無表情的面容,像寺廟裏面供奉的佛像,高不可攀。
林風只看了一眼就急忙低下頭,他記得這張臉,也知道這個人。
長公主蕭清然。
整個大周最受人尊敬的公主,她以女子之身,掌握着二十萬精兵悍將,讓周邊聞風喪膽。
蕭清然年滿十六,就帶着一杆銀槍上了戰場,在被困絕境時,以五千人對戰十萬人,贏下了那一場根本不可能的戰爭。
匈奴大敗,損失慘重,再次之後的五年內都未敢再犯邊境土地。
所以,蕭清然又有着女戰神的稱號。
對她,林風是尊敬的。
他當即道:“回長公主,是我回府衝撞了相府千金,被罰跪在這裏。”
他的聲音輕飄飄的,好像隨時會被吹散在風中。
蕭清然一雙墨色的眸子凝着林風,眼神中帶着一抹複雜的情緒。
在這一片白茫茫的雪景之中,男人的臉似乎比着初雪還要更加蒼白,長如蝶翼的睫毛已經結了冰霜。
破舊的道袍根本不能禦寒,他露在外面的手指已經被凍得發紅,可偏偏背脊又是筆直的。
就好像雪山巔上那一顆不可摧折的青松。
蕭清然看了他一眼,“本公主應尚書之邀入府,你隨本公主一道進去吧。”
林風袖子下面的手緊緊地攥在一起,他輕輕吐出一口氣。
“謝長公主殿下。”
跪了太久,他的膝蓋已經酸脹難忍。
剛勉強着站起身,就猝不及防地往一旁倒去。
蕭清然幾乎是下意識就扶住了他的身體。
那一瞬間,她甚至能感受到隔着衣衫傳來的,男人堅硬滾燙的胸膛。
蕭清然的手只碰到林風的身體一瞬,就立刻移開:“站穩些。”
林風強忍着疼痛,急忙低頭:“我不是故意的,還請長公主見諒。”
他把頭垂得很低。
這樣的角度,讓蕭清然更加清楚地看到了他紅潤的耳尖。
也不知道是凍的還是羞的。
蕭清然的眼底掠過一抹饒有興致。
這個尚書府三少爺,有點意思。
“無事。”她淡淡回了句。
林風識趣的退後了幾步,拉開距離。
而就在這時,身後卻突然響起一道冰冷的聲音:“你們剛剛在做甚麼?”
林風回頭,正好撞進了上官疏影怒氣衝衝的眸子裏。
三年未見,上官疏影的五官已經越發的出挑,她的眉眼中帶着一絲厭惡,手裏還拿着南家巷子的糕點。
那是林帆最喜歡的糕點。
林風眼神複雜的看着上官疏影。
聽說她最近幾年名聲大震,成爲了有名的才女,引得京城的無數名公子哥追捧憐愛。
他自認爲已經平靜的一顆心,在這一刻卻還是忍不住疼了一下。
他是真的用盡全力地愛過上官疏影。
兩家的婚姻是早就定下的,這麼多年,他一直追在上官疏影的身後跑。
上官疏影喜歡溫潤如玉的男子,他就放下了最喜歡的長弓,棄武從文,在房間裏閉門不出,飽讀聖書,只爲考取狀元功名。
因爲對讀書從不感興趣,一開始林風作的詩裏,甚至把鴛鴦寫成了鳶鴦,謄抄成掛畫,送給了上官疏影。
當時的他又羞又惱,想把掛畫收回來,沒想到上官疏影卻笑眯眯地說:“寫錯了也沒關係,我要一輩子好好珍藏。”
可後來......
上官疏影卻把他送的掛畫,換成了林帆的山水畫。
當時她是怎麼說的來着?
當時她冷笑着說:“林風,你連阿帆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我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你。我喜歡的,不過是你尚書府三少爺的身份,不過是你對我一直以來的言聽計從!”
吹在臉頰上冷冽的風,讓林風思緒回神,看着上官疏影眼底波動者的怒火,他更多的是不理解。
她在生氣嗎?氣甚麼?
“林風,你在寺廟苦修這麼多年,難道就只學會了這些骯髒下賤的手段嗎?甚至不顧廉恥,妄圖攀附長公主?”
上官疏影滿臉惱怒的怒斥:“長公主是甚麼身份?是你這樣的螻蟻能攀附的嗎?”
林風眼底一片清冷:“上官小姐慎言,我帶髮修行多年,早已經六根清淨,拜入佛門。”
上官疏影滿臉錯愕地看着他:“你剛剛叫我甚麼?”
林風撥動着手上的佛珠,眼神冰冷:“上官小姐。”
上官疏影扯了扯嘴角:“好,很好!林風,這麼多年算我看錯了你,你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
林風只當作沒聽見這句話。
失望?
她有甚麼好失望的?
難道還希望他像以前一樣,繼續追在她身後嗎?
上官疏影怒氣衝衝瞪了他一眼,對蕭清然低頭行禮:“長公主殿下,林風心思惡毒,還望長公主殿下不要被其表面功夫所騙到。”
聞言,蕭清然的眸中多了幾分冷意。
她勾起脣角,若有所思的開口:“本公主向來只看人心。”
上官疏影面色不善,眼底分明是壓着怒火。
林風雙手合十,輕聲開口:“阿彌陀佛,上官小姐,我年幼不懂事,曾經贈了一樣舊物給公子,不知道公子能不能還給我?”
他從小到大,其實送過很多的東西給上官疏影。
但是後來,這些承載着他愛意的東西都被裝載了箱子裏,被林帆如同垃圾一樣的丟在他面前。
林帆得意地看着他:“是上官小姐讓我把這些東西交給你的,她說留着這些東西,礙眼。”
上官疏影臉色瞬間難看起來:“你是說那幅掛畫?我早就已經丟了!”
林風點頭應道:“如此正好。”
他如果收回來,也是要燒掉的。
上官疏影瞳孔緊縮,上前一步就要抓林風的手:“你這話......是甚麼意思?”
只不過就差那兩寸距離,卻被一道嬌俏的身影直接隔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