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老友
“我上班去了。”
張雯收拾好之後，離開了出租屋。
我不知道在上班的時候，張雯會被馬胖子怎麼對待，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信任。
收拾好碗筷，我也離開了出租屋。
沒多久，我便來到了附近的一家商場。
這種商場裏面啥都有，我來到三樓，這裏是服飾區。
大牌一點的，像法派，羅蒙。
一般點的，報喜鳥，柒牌。
我全身上下就只有五百多一點，也只有看看雜牌了。
走進附近一家服飾店，導購也算是熱情。
這裏的西裝都是仿大牌的，一件件被燙得筆直，一問價格，很少有超過一千的。
我隨便選了一件便宜的，才四百。
看看標籤，歐派。
敢情是法派的翻版。
讓我驚喜的是，這裏買西裝還送一雙皮鞋。
皮鞋到手後，我下意識一聞，一股塑料味頓時撲鼻而至。
換上西裝後，我站在落地鏡前，看着自己，這一刻，彷彿回到了大學時光。
我也算是長得比較帥的，大學還是有不少女孩追過我，不過當時我眼裏只有張雯和學習，所以單身了整整四年。
現在的自己哪裏還看得出是一個落魄青年，西裝革履，簡直像個職場精英。
滿意的付過錢之後，我才穿着西裝離開了商場。
手機上雖然已經投過簡歷了，但主動出擊總歸是沒錯的。
按着第一個地址，我很快來到了一座寫字樓之下。
來到那家遊戲公司後，我發現正有不少人在排隊面試。
一眼望過去，基本上都是一些年輕面孔。
像我這樣三十歲才還在找工作的，基本上都很罕見。
差不多兩三個小時之後，才終於輪到我。
進入面試的辦公室後，我頓時感覺兩道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兩個面試官都是男的，一人看起來和我差不多年齡，另外一人應該到中年了。
但兩人的目光都顯得銳利無比。
我能感覺到他們的目光在我身上游走着，隨即落在我的臉上。
“哼！”
一道鼻息突然從中年那裏傳出，我下意識看向對方，發現對方眼中的是難以掩飾的鄙夷。
我不好說甚麼，只得緩緩坐下。
青年接過我的簡歷，看了一眼，眉頭一皺，隨即又看向我。
“不好意思，你不是我們公司需要的那種人。”
“可是你還甚麼都沒問。”
我沉聲問道。
“二十三歲畢業，二十九纔出來找工作，你這種人，還是算了，繼續回家躺着吧。”
一旁的中年隨即開口，語氣無比刺耳。
“不好意思。”
青年還算是禮貌，將簡歷丟給我，也不多說一個字。
我心中一顫，之後還是接過了簡歷。
我準備離開辦公室，但才走到門口，便聽到中年小聲的議論着。
“閒置在家五年，這種廢物還出來找甚麼工作。”
這句話刺疼了我。
但我卻無法反駁。
離開公司的時候，我心情沉重了許多。
第一次便碰壁，而且還這麼慘。
但想到後面還有好幾家，我心情才終於恢復了一點。
到中午，我已經去了三家公司。
但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沒有給我任何開口的機會，就直接請我離開。
我坐在一棟寫字樓之下，拳頭緊拽。
“這根本就是胡鬧，技術行業看中的不是個人本事嗎？連我的畫都沒看，怎麼就覺得我我不行了！”
我一拳砸在牆壁上，這一拳牽動着昨天留下的傷勢，我頓時失力，坐在了地上。
走上一上午，還沒有休息過半分，以我現在的身體，根本喫不消。
剛好旁邊有一家711便利店。
飢腸轆轆的我就買了一桶泡麪，坐在角落裏面，連湯都喝得一乾二淨。
下午，又是幾經碰壁。
到四點過的時候，我才終於來到了今天面試的最後一家公司。
騰飛遊戲。
這裏規模很大，佔據了五層寫字樓。
進入其中後，我發現這裏的環境很不錯，但越是這樣，我心裏越沒底。
公司前臺的小姑娘一眼注意到了我，連忙上前來。
“先生，請問您有甚麼事嗎？”
“我是來面試的。”
我向對方展示了一下手中的簡歷。
聽到我這樣說，小姑娘目光之中閃過一絲疑惑，還打量了我一眼。
可能對方也沒見到三十歲還出來找工作的。
“你跟我來吧，我帶你去找我們總監。”
說着，小姑娘就走在前面給我帶路。
可能並不是公開面試，所以公司裏面並沒有其他面試者的身影。
公司裏面很安靜，所有人都在埋頭做自己的事情。
通過聊天，我得知小姑娘的名字叫楚甜甜，很好聽的名字。
沒多久，楚甜甜就帶着我來到了一個辦公室前。
辦公室上掛着一個小牌子。
總監！
楚甜甜敲了敲門，得到回應後，才進入了辦公室。
我耐心等待着，很快便見到楚甜甜出來了。
“你進去吧。”
“好，謝謝。”
我點了點頭，正準備進去，卻聽到楚甜甜在我耳邊小聲道：“我們趙總很兇，你小心一點。”
對方善意的提醒並沒有引起我多大的在意，只是讓我對這個陌生的姑娘產生了一絲好感。
我只是來面試的，對方性格如何，又有多大關係？
我上前敲了敲門。
“進來！”
一道男聲傳來。
突然，我竟感覺這道身影有點耳熟。
推門進入其中後，我目光很快就被辦公桌後的男子所吸引。
對方穿着休閒西裝，顯得很年輕，年齡看上去和我差不多，關鍵是對方那張臉，讓我直接愣在原地。
或許是發現我久久沒有上前，男子也下意識的抬起頭。
我倆對視，同時頓住。
“楊海！”
“趙武！”
果然是對方。
我大學的同班同學，除了梁強之外，另外一個和我興趣相投的同學。
我記得畢業前夕，我們幾個還聚在一起，喝酒放屁，說一些將來創業的事情。
也不知道後來有沒有一起做過。
但自己都混到這種地步了，當年應該是沒有在一起。
趙武上下打量着我，目光突然一沉。
“你...是來面試的？”
趙武的語氣有點難以置信，或許是因爲我穿得如此周正。
“對！”
我笑着點了點頭。
面試遇到當年的好友，看來這次十有八九是穩了。
“沒想到曾經那麼驕傲的楊海，今天也會混到來找工作。”
趙武突然一笑，這笑意之中充斥了不屑。
見狀，我眉頭一皺，察覺到一絲不妙。
難道我和趙武有過恩怨？
“我們是不是......”
我正想開口，但是話還沒有說出，趙武卻站起身向着我走來。
“穿得倒是不錯，有點道貌岸然的樣子了。”
趙武來到我面前，伸出手，捻住我的衣領。
“你甚麼意思？”
我問道。
趙武卻沒有回應我，而是手一翻，衣領後的標籤頓時映入對方的視線。
“歐派？哈哈，既然窮，就別學別人買西裝了，一個雜牌西裝也好意思穿出來？”
趙武看着我的目光，就彷彿在看着一位仇人。
“趙武，你到底是甚麼意思？當年我們關係還算不錯，你至於這樣？”
“不錯？”
趙武看着我。
“看來你家裏的事情，對你影響不小，好端端一個人，竟然都傻了。”
“你......”
對方依舊沒等我開口，直接伸出手，抓住了我的衣領。
“你不是想要找工作嗎？跟我來！”
趙武直接把我從辦公室拽了出去。
辦公室外對着的，正是辦公區。
趙武開門的一瞬間，衆人的目光瞬間落在了我們兩人的身上。
“看到沒有，設計部一百多號人，都是我一個人在管，你的工作，只是我一句話的事情。”
趙武點了點我的胸口，雖是在誇耀自己，但是我感覺，更多的還是在給我示威。
“趙武，我們之間是不是有甚麼誤會？”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我只得儘量控制着自己的音量。
“誤會？踏馬的你給我說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