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女人死死地盯着趙牧的包裹,眼中透露着渴望。
趙牧心頭一緊,知道這個女人發現了自己的祕密。
他沒有多想,馬上掉頭就走。
反正難民這麼多,這個女人也不認識自己,只要把她甩掉她也不可能滿世界的散播自己能抓到魚的事情。
看到趙牧離開,女子也急忙跟上。
趙牧曾經駐足過幾次,回過頭看向女人。
可女人只是遠遠地跟着他,並不跟他說話,也不跟他距離過近。
這搞得趙牧有些煩躁,前身已經三日滴米未進,而他剛剛喫的又是生魚。
若是原地休息一下還好,可他剛喫完便走了這麼遠,肚子突然一陣陣的抽搐起來。
趙牧沒有辦法,只能靠在一棵被剝光了樹皮已經乾枯的大樹上休息起來。
他扭頭看着女人,女人同樣在不遠處停了下來,依舊虎視眈眈的看着他。
趙牧心知女人若是在自己這裏得不到魚,只怕是不會罷休了。
可他卻不願意把自己辛苦得來的魚就這麼平白分給其他人,而且他也不敢保證,即便自己真把魚分給了對方,對方會不會繼續纏着自己。
對方若是跟狗皮膏藥一樣,自己可就虧大了。
如今遍地災民,他就連自己能不能活下去都不知道,又如何再養活別人?
趙牧休息了許久,肚中那種一抽一抽的感覺纔算是好了許多。
他扭頭看向女人,發現女人躺在地上似乎已經睡熟了。
趙牧遲疑片刻,想趁着這個空檔甩開女人。
可就在他走了許久,以爲已經把女人甩開的時候,卻突然一抬頭髮現女人竟然又追了上來。
趙牧有些無奈,這女人果然跟他擔心的一般,成了狗皮膏藥。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趙牧感覺睏倦的厲害。
可他卻不敢入睡,擔心女人會趁自己睡着的時候,悄悄拿走自己的魚。
更甚至是,S了自己!
但他這具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還沒堅持到半夜,他的兩隻眼皮已經打架打的厲害。
反觀旁邊的女人,雖然同樣哈欠連天,卻始終死死盯着自己。
準確說,是盯着自己的包裹。
趙牧心中也在天人交戰,他想要休息一下,卻又擔心旁邊的女人。
他想拿出一條魚,用來收買女人。
卻又擔心,女人會繼續纏着自己。
沒有辦法,他只能跟對方這麼熬下去。
看誰能堅持到最後,誰就是最後的勝者。
至於說直接打死女人,他其實也想過。
反正如今遍地難民,死上多少都不會有人在乎。
可受過良好教育的他,卻始終不願動手。
他既不願意當聖母,也不願意當劊子手。
就這樣,兩人一直耗到後半夜。
趙牧實在堅持不住了,靠在一個小土坑的旁邊抱着包裹緩緩睡去。
見他睡着,女人似乎心動了一下。
她的目光在趙牧和包裹之間來回打量,但最後卻沒有動手,躺在地上開始睡覺。
就在她躺下之後,趙牧突然睜開眼睛。
眼看女人待在原地沒動,他才重新合上眼睛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從睡夢中驚醒。
他睜開眼睛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環境,心情變得越發沉重起來。
昨天的一切,對他來說就猶如一場噩夢一般。
他迫切的希望,自己一覺醒來就能重新回到曾經那個世界。
可滿目的荒涼,讓他清楚自己並非做夢,而是真真實實的穿越了。
沒有所謂的既來之、則安之,如此沉重的開端,任誰來了都會絕望。
四處打量了一下,除了那名跟着他的女人還在沉睡,四周並沒有其他人經過。
趙牧從包裹中悄悄拿出一條魚,由於脫水時間太久,魚已經缺氧死掉。
剛把魚拿出來,一股難聞的腥臭便撲鼻而來。
放在前世,趙牧絕對連看都不會看這種魚一眼。
可現在,他卻不得不忍着噁心,繼續把這條魚生喫。
剛吃了幾口,他便噁心的厲害,差點兒又要吐出來。
強行嚥下去之後,他便劇烈的咳嗽起來。
咳嗽的聲音,將旁邊熟睡的女人吵醒。
女人盯着趙牧手中的魚,喉結不斷湧動,吞嚥着口水。
趙牧也不管那女人,他擔心自己的咳嗽聲會引來其他人,急忙狼吞虎嚥般的將手中的小魚喫掉。
飢餓的感覺依然存在,可他卻不敢再喫。
自己捉的魚就這麼幾條,若是喫沒了還要重新藥魚。
且不說有沒有合適的地方,他更擔心自己下次藥魚的時候,會被其他人發現自己藥魚的祕密。
人都是自私的,河裏的魚雖然很多,但並不是無窮無盡的。
若是人人都知道藥魚的方法,河邊的那些野草也會被人挖光,他很難繼續抓魚喫魚。
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
趙牧不想跟其他人那樣同流合污,他只能獨善其身,靠着這些魚堅持活下去。
至於未來,他完全沒有想過。
若是連現在都挺不下去,哪有甚麼未來?
喫完魚,休息了片刻後趙牧重新起身。
鎬州城外足有數萬難民,官府根本無力安置,更別提賑災。
他如果想活下去,就只能遠離此地。
一是不想跟其他人那樣喫人,二是不想被人喫掉。
城外的難民已經成了饑民,再進一步可就是暴民了!
而且,城外每天都死這麼多人,時間一長只怕也會發生瘟疫。
趙牧不想同流合污,那就只能躲。
躲的遠遠地,熬過這場大災再說。
趙牧看了一眼湍急的河水,沿着河岸朝上游出發。
每日都有活不下去的難民死在河裏,河水裏面不知滋生了多少病毒和細菌。
只有上游,或許才能好點。
而且越往上游,河水或許纔會平緩許多。
他若是再想捕魚,也會方便許多。
看到趙牧離開,女人急忙爬起來遠遠跟上。
趙牧雖然知道,卻也沒有辦法。
這個世道已經足夠艱難,他雖然只想活下去,可也不想再去爲難別人。
只要女人別打他的主意,就算多跟着幾天也無妨。
說不定用不了兩天,這個女人就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