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顧朗說完,還故作委屈狀眨了眨眼睛,繼續道:
“再說,剛剛暖姐和默姐已經同意了,讓我隨便拿去玩。”
聞言,我怔了一瞬。
蘇暖和姜默竟然答應了,還任顧朗隨便玩?
這可是我的東西!
她們憑甚麼擅自做主?
難道就因爲,顧朗是她們捧在手心上的那個人嗎?
我想立刻去找她們理論、質問......
但轉念想到,她們對我早已轉變的態度,又硬生生忍下。
何必呢,去了又能說些甚麼?
最後,她們只會將顧朗護在身後,指着我一通指責。
除了自取其辱,也毫無意義。
想罷,我的眸色變得暗沉,盯着顧朗:
“給我,別讓我說第二遍。”
見我態度如此冷硬,顧朗臉上掛不住了,嘴巴撅了撅:
“裴哥,你怎麼老是這樣針對我,我到底哪裏惹到你了?
不就是一個遊戲光碟,你至於這麼小氣嗎?”
說話間,他已經把光碟塞進了外套口袋。
我懶得和他爭辯,乾脆直接伸手去搶,抓住了光碟一端。
但顧朗鐵了心不給我,雙手緊緊捏在光碟另一端。
我們兩人爭執的動靜,引來了蘇暖和姜默。
就在這時,光碟因他們的硬扯下,脆生生地斷成了兩截。
顧朗痛呼了一聲:“嘶,裴哥,不願給我玩就算了,幹嘛要毀了它!”
“阿朗!”
蘇暖和姜默焦急地圍在顧朗身邊,查看顧朗被光碟斷裂開來的鋸口劃破皮肉,滲着鮮血的虎口。
兩人滿眼的心疼,卻不在似以前那般落在我身上。
“沒事的姐,只是......這光碟碎了。”
顧朗看着光碟碎成兩半,臉上浮起歉疚與懊惱的神色。
姜默立即掏出紙巾替他按壓受傷的虎口處。
我站在旁邊,看着這三人爲顧朗心疼得紅了眼眶的模樣,心裏莫名地湧上酸澀和苦悶。
明明曾經,是我與她們更親密。
小時候,躺在醫院裏每天都有打不完的針。
於至於整個手背上滿是紫黑色的針孔,手背更是腫得護士一針下去,鮮血止不住的往外湧。
蘇暖和姜默看了,心疼得大哭起來。
兩人拉着護士小姐姐的手,伸出了自己的小手,說要替我來挨這一針。
那時候,她們傻的很可愛。
現在,她們讓我陌生的很心寒。
“不礙事的,這遊戲光碟不值錢。你想要,我們幫你重新弄一張。”
蘇暖輕柔地安撫了顧朗一句,將那破碎的半張光碟,隨便往地上扔去。
然後扭頭狠瞪了我一眼,斥責道:
“裴業,你怎麼搞的?不就是一個破光碟嗎,至於這麼小氣去搶,還弄傷了阿朗!
他的腳傷本來就沒好,現在又因你受了傷,你是想他明天的比賽輸掉嗎?”
姜默也跟着附和道:
“裴業,這次是你過分了!
你即使不想借,可以直說,沒必要搞得這麼難看。”
小氣?搶?
這兩個‘吝嗇’的代名詞,冰冷地砸在我臉上。
它們似長了一張血盆大嘴,無情和囂張的衝着我叫囂道:
哈哈,你看了沒!
她們眼裏早就沒了你,你就是個小丑。
滑稽、可笑、甚至多餘的小丑!
我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身子不由地晃了晃。
且清晰地感覺到胸口內那顆本就破碎的心,劇烈而刺痛,似乎要破出體內。
我捂着胸口,默默告訴自己,不能動怒,要控制情緒......
要不然一旦病發,會有人替我傷心、流淚。
姑姑,姑父,爸媽。
卻,唯獨不再有她們......
待心跳穩定下來,抬眼卻看見兩張滿是憤怒和不解的臉。
果然,她們沒有注意到,我剛差點心臟病發。
以前,只要我臉色露出痛苦之色,甚至手下意識捂在胸口上。
她們都會第一時間察覺,或者緊張兮兮地詢問我怎麼了。
甚至在我面前,一改常態,放下所謂的高傲姿態,像個貼心的小妹妹,哄我開心。
但現在,她們居然用異樣的目光看我,彷彿我犯了滔天大罪。
從未像今天這樣,一丁點兒反應也沒有。
甚至,全都變成了冷漠的質疑。
呵......
原來,一切不過是我的錯覺罷了。
我低垂下眼瞼,遮住了眸中所有的神色。
隨後,才慢慢蹲下,撿起地上被丟棄的光碟碎片。
正如,被她們無情丟在地上,我的心。
雙手不由自主地顫抖着,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對兩人道:
“那是我的東西!是我的!!
明明是他跟我搶,你們卻裝作看不見。
那是我耗費一年的心血成果,卻被你們這樣隨意送人,甚至丟棄。
現在,你們還扭頭來指責我,你們的良心不會痛嗎?”
本以爲,我嘶聲力竭的語氣,足夠能表達我的心底堆積已滿的憤懣。
本以爲,我的解釋已經夠清楚,發泄出我早已擺在臉上的委屈。
誰曾想,姜默聽了我的話,不僅絲毫沒有愧疚反省。
反而還惡狠狠地衝着我吼道:
“裴業,你說這話,是不是太沒良心了點?
這不過是你們公司隨便研發出來的小遊戲,又不是你一個人的心血。
你何必將自己抬得這麼高,來貶低阿朗!”
蘇暖也附和埋怨道:
“裴業,你以前的風範呢?
怎麼就學了個小人物斤斤計較的小心眼兒?你趕緊給阿朗道歉!”
小人物?斤斤計較?
‘吝嗇’的代名詞,再次狠狠砸在我身上。
更可笑之極的是,居然要我跟持刀人道歉?
我突恍惚,我從未真正認識過蘇暖和姜默。
這一刻,我真想剖開她倆的心看看,到底是甚麼顏色!
還是說,是她們在裝傻,裝看不見罷了。
我深吸一口氣,儘量平息胸腔內翻滾的怒火,吐出兩個字:
“休想!”
見我態度如此強硬,蘇暖和姜默眉頭皺的更緊了。
但眼見顧朗明天還要參加比賽,也不在浪費時間跟我爭辯。
兩人眼神隱晦交匯,不在多看我一眼,帶着顧朗下去處理傷口。
我吸了吸有些發澀的鼻子,低頭看着手裏的碎裂的光碟,怔怔一笑。
此時才發現,我的虎口處也在爭搶的過程中被割裂開了一條口子。
不是很嚴重,但也流出了少許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