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問話
只有一碗，季雪茹沒有動筷的打算，直接將碗推到了陸建的面前。
“我再去打幾個電話，你先喫着，不夠我再煮一點。”
陸建的確是餓了，端起碗就吃了起來。
季雪茹則是先回了房間，偶爾會傳來一些翻箱倒櫃的聲響，以及低聲細語的聲音。
偶爾還會傳來幾聲抽泣，嗚嗚咽咽的，聽不太真切。
陸建風捲殘雲將一碗麪喫完，百無聊賴，起身在客廳轉了一圈。
畢竟是獨居女孩的空間，屋裏裝飾比較溫馨。
牆上掛了幾張偶像的海報，陸建記得，這是當下最火熱的偶像團體。
沙發另一側的桌子上還擺着一張全家福，上面有季建明，以及一位氣質雍容華貴的美豔少婦，眉眼和季雪茹有些相像，應當是她的母親。
照片的背景是在一處海邊，三人腳踩着白色沙灘，一齊朝着鏡頭方向比了個‘耶’的動作。
陸建走過去，將全家福的相框端了起來，一眼就注意到了照片後面還有一行字。
“2013年，拍攝於威海白城。”
白城是海邊景區，位於威海大學宿舍樓的正前方，平日裏青春靚女的學生和遊客都喜歡在這裏遊玩拍照。
陸建大學剛剛畢業的時候，也去過這裏遊玩。
而13年的時間，他正在準備實習材料，爲各種市政的實踐論文忙的團團轉，在街道的基層文職辦公室奔波勞碌，忙的像條狗一樣。
照片裏的場景陽光明媚，而季雪茹素面朝天，笑的分爲可愛。
陸建不免有些羨慕，他已經忘了自己多久沒有發自肺腑的開心過了。
他輕笑了一聲，剛把照片放下，恰好瞥到季雪茹已經換了一身居家服出來了。
這是一條寬鬆的粉色睡裙，上面點綴着幾團亮麗的櫻桃圖案。
裙襬有些寬鬆，更顯的她細長雙腿纖細曼妙。
陸建吞嚥了一下口水，下意識的轉移了視線。
“我喫完了，這碗……”
“我來收。”
季雪茹手腳麻利的將還剩一些湯汁的麪碗端了起來，走到廚房門口的時候，忽然又回過頭來問道：“羣裏的消息看了嗎？”
陸建搖了搖頭，剛纔手機一直在想，他也只是看了一眼時間。
至於羣裏的內容，八成都是跟今天上午發生的事情有關，流言蜚語自然只會在背地裏討論，但臨時的應急方案應該準備好了。
陸建打開手機一看，果然和自己料想的差不多，羣裏只有一條消息，是高書記發的。
大致內容也和他猜的差不多，先通報了一下打印房裏的事件，但細節隻字未提，只說違紀的事情還在和各職能部門開會商討，讓市委辦公室的人不要在背後議論。
季雪茹又說道：“我剛纔問過一些以前基層的同事了，這件事沒有傳出去，可能是厲正書在後面發力了。”
省委當然不可能直接下場，但要在背後控制輿論，也是一句話的事。
“嗯。”
陸建淡淡的嗯了一聲，回到沙發上閉目養神。
過了好一會兒，季雪茹才從廚房裏出來，手上還端着一盤剛切好的水果。
兩人依舊沒有話講，自顧自的發着呆。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好在四個小時的時間也不算太長。
六點五十分的時候，房門敲響，季雪茹趕忙穿上拖鞋去開門。
門外站着兩人，除了季建明之外，還有一名戴着黑框眼鏡的中年女人。
陸建在某次表彰大會見過她，省委宣發辦的黃曉紅，市委直系宣傳部的副主任。
她怎麼來了？
陸建微眯着眼，快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而季建明放下公文包後，又滿臉堆笑的朝着陸建走了過來，主動伸手笑道：“陸先生，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雪茹都跟我說過了，今天幸好有你。”
“來，咱們坐着聊。”
陸建伸手反握，在季建明的示意下，先主動坐下。
季建明揉搓着雙手，指了指黃曉紅說道：“這位是宣發辦的黃主任，你應該在電視裏見過。”
陸建點了點頭。
季建明則是繼續說道：“那我也不繞彎子了，今天的事，上面已經成立了專案組，下午的時候就去市委辦公室調查了。”
“打印房裏發生的那些事，只有你一個親眼目擊者，所以，我們談完之後，專案組的人還會再找你談一次話。”
宣發辦的人也跟着一起來了，說明此事非同小可，該怎麼控制輿論的走向，省委恐怕已經給出了方案。
陸建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緊張的後背都冒出了冷汗。
“我全力配合。”陸建嗓音乾澀的回了一句。
季建明一連說了好幾個好，然後又轉頭看向季雪茹。
“雪茹，你也坐下吧，把當時的情況，跟黃主任彙報一下。”
有視頻爲證據，但也需要親歷者的言行才能作爲指證。
季雪茹忍着心理不適，將自己昏迷之前和甦醒之後的事情都講了一通，儘量將話題引導在陸建的身上。
畢竟他手上還有視頻，可以充當證明材料。
黃主任一邊聽一邊記，到後面的時候，終於問出了一個關鍵問題。
“厲公子得手了嗎？”
“沒有……”
季雪茹的聲音有些顫抖，鼓足勇氣回道。
“這樣啊……”
黃主任推了一下黑框眼鏡，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季建明的反應，然後才把目光放在了陸建的身上。
“陸先生，視頻證據我能看看嗎？”
陸建打開手機，將屏幕對準了她，但並沒有直接將手機交出去，只是點了一下視頻的播放鍵。
聽着視頻裏面傳來的動靜，季建明的臉色明顯有了異樣，就連呼吸都有些急促。
和道聽途說的心理完全不同，親眼目睹更爲直觀。
“這個小兔崽子！”
季建明終究還是沒忍住，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而季雪茹眼眶泛紅，低着頭，小聲抽泣着。
陸建打破僵局，沉聲問道：“已經調查了四個小時，省委的處置方案也出來了吧？”
“陸先生，你先不要着急，這件事，涉及到了兩面，都比較棘手。”
“第一，是厲公子作風違紀，有視頻爲證，這個指控一定是可以成立的。”
“但第二點，你也動手打人了，但在當時的情景下，你爲甚麼會出現在打印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