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捂嘴做派
陸建也不管季雪茹心裏會怎樣想，自己復仇計劃已經啓動了，接下來的每一次佈局都尤爲重要。
而兩人合作的最重要前提，便是開誠佈公，將信息先互通。
上一世，陸建從監獄裏出來才搞清楚被冤枉的眉目，但今時不同往日。
他身邊多了一位盟友。
同爲****，季雪茹知道的內情肯定比他多。
“季祕書，兩天的時間，我需要知道城鄉改建的招標方案，以及上面的紅頭批文指示。”
季雪茹原本低着頭沉思，聽到這話，立馬下意識的抬起頭來。
“打印文件的時候，你不是都看過了嗎？”
“那些都是會議相關材料，是被二次整合過的信息，派不上用場。”
陸建看了她一眼，又緊接着說道：“這裏面有貓膩，也是厲雲的把柄，我需要它來保護自己，儘可能的幫助我們拖延時間。”
季雪茹忽然皺着眉頭不吭聲了。
此事事關重大，牽扯到省委接下來兩個季度的指示。
招標方案剛剛實施的時候，市委辦公室的人都在疑惑，爲甚麼這麼重要的改建計劃會落到市委辦公室裏。
後來得知了厲雲的身份，才知道這是他爹特意爲他保駕護航的渠道。
各種渠道關係在辦公室裏都屢見不鮮，但很少有人能像厲正書這麼有氣魄，把這麼重要的計劃交給初出茅廬的後生去實踐。
厲雲沒這個腦子，此事只是過了一遍他的手，真正負責的肯定另有其人。
興許，兜兜轉轉大半圈，最終又回到了省委。
要不然，高書記也不會特意臨時開了一個大會，確保改建方案能順利落地，這應當也是充當着保駕護航的一枚棋子。
要繞過市委，再向省委拿到源頭文件，還是紅頭批示的那種，可想而知有多困難。
陸建喝了一口水，摸摸索索從口袋裏掏出一支菸，但並沒有點上，而是嗓音沙啞道：“厲雲身上的臭毛病有很多，保護傘也有很多，要剝絲抽繭，真正要對付的人還有很多。”
“我們的敵人不只是省委的那座高官，高書記不想牽扯到市委新設的改建方案，纔會有那番暗示性的提示。”
“所以，季祕書，你要想清楚，是你的清白重要，還是揭開他們身上骯髒的一面重要。”
季雪茹深吸一口氣，不知道該作何回答，口袋裏的手機卻忽然響了起來。
叮鈴鈴的，瞬間將剛剛談話的緊張氣氛打破。
“不好意思，我先接個電話。”
季雪茹站起身，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的名字，徑直走到了沙發的另一側，靠近陽臺的方位。
“爸……”
“雪茹啊，你沒事吧？現在在哪裏？”
電話另一頭的聲音有些嘈雜，依稀能聽到有人在喊‘家屬’的聲音。
季雪茹吞嚥了一下口水，情不自禁往陸建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將手機捂的更加緊實一些。
“爸，我休假了，現在在家裏呢。”
“好，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上頭有指示，最近都是敏感時期，所以，你別胡亂發言。”
“晚一點我會先回家。”
頓了頓，那邊的聲響忽然變得空靈，像是樓梯間的迴響。
“那個陸先生，跟你一起回來了？”
季雪茹嗯了一聲，剛想解釋兩句，但季建明的語氣又略微急促的說道：“你們等我一下，等我七點鐘回到家再說。”
嘟嘟嘟……
電話掛斷，季雪茹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掌心都是汗水。
生平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再故作堅強，也難免心有餘悸。
她回過頭，發現陸建依舊低着頭，看着桌上的兩杯水面無表情，也不知道此刻心裏在想甚麼。
“我爸七點回來，讓你也一同留下，有事要說。”
陸建微微點頭，早就猜到這種結果了，所以並不意外。
“還說了甚麼？”
“上面有新的指示了，這件事，不要往外聲張……”
陸建冷笑了一聲，這一幕和前世何其相像，只不過換了一種名目罷了。
最終，要麼不了了之，要麼……
陸建沒心情往下想了，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季雪茹立馬一步跟上，先一步擋在了他的前面。
“你要去哪兒？”
陸建淡定的看着她，語氣卻比剛纔要生分許多。
“季祕書，你的父親想必已經有了對策，我們之後的談話沒有任何意義。”
如果季建明要因爲此事幫季雪茹出頭，順便搭手幫陸建一把，就不會特意讓陸建也跟着一同留下來了。
因爲像他這樣的老狐狸，最怕牽扯到一些莫名的關聯，所以會主動和陸建撇開干係。
可他現在沒有選擇這麼做，理由只有一個。
重酬感謝，再好言安撫，先表功，再收買人心。
陸建雖然不知道季建明和厲正書的談話內情是甚麼，但關鍵信息絕對不會出錯。
說的再直白一些，此事到此爲止，他要見陸建的目的，只是爲了捂住他的嘴……
都到這一步了，陸建要是還被人牽着鼻子走，不又是往新的火坑跳嗎？
等這事一結束，厲正書和厲雲這兩位狠角色可不會甘願放過他！
季雪茹的表情有些扭捏，她也感覺自己父親話裏有古怪。
季建明從小就疼愛自己，視爲掌上明珠，但在這件事上的做派，未免太保守了一些。
“你再等等，這事已經牽扯到你了，要是我爸不出面，你也不好置身事外。”
季雪茹見陸建的臉色依舊冰冷，只能用懇求的語氣說道：“算我求你了，今天的事要是沒有一個說法，我心裏這輩子都過不去！”
“你不是還要那份紅頭文件嗎？我沒有辦法，但我爸可以啊！”
聽到這話，陸建的臉色才稍稍緩和了一些。
現在已經下午三點，等到七點也只是四個小時而已。
前世四十年都等了，也不差這四個小時。
“好，那我留下來等他。”
季雪茹鬆了口氣，又勉強擠出一個笑臉說道：“中午沒喫飯吧？我下面給你喫。”
反正閒來無事，陸建也需要花點時間理清細節，便點了點頭，當做默認。
季雪茹圍了一個居家圍裙，在廚房裏搗鼓了一陣，端出來一碗看着就極有食慾的番茄雞蛋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