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和程悅小時候是鄰居，別墅區裏差不多大的孩子都在一起玩，但程悅可可愛愛我只對她特別照顧。

大到輔導功課接送上學，小到編辮子穿裙子，控制零食。

做得多了，我好像養成了習慣。

周圍的人開玩笑說我像是給自己養了個小媳婦。

她那會兒就會笑嘻嘻地說：“長大了，我要嫁給晨晨哥哥。”

這話她遇到張誠就忘了個一乾二淨，我卻當了真。

我苦笑，早就到了放手的時候了。

我收拾好心情準備上班，手機鈴卻響了起來。

是程父打來的，話筒裏吵得厲害，程媽媽尖聲地喊着甚麼。

程父的聲音帶着略微的顫抖，有氣無力：“小晨啊，伯父求你。我們在靜楓居，你過來一趟吧。”

程悅的嘶喊音從對面傳過來：“你們不答應我離婚，我就死在你們面前。”

伴隨着甚麼傢俱被撞倒的聲音，和程媽媽的哭聲。

我嘆了口氣，說：“好。”

我帶上了離婚協議，我想她要的大概是這個。

靜楓居里亂作一團，程悅披頭散髮見我進來兇狠地瞪着我，一把水果刀死死抵在自己的手腕，有絲絲血滲透出來。

程父彷彿一下子蒼老了幾十歲，鬢角白髮明顯。

他怒視着程悅，疲憊不堪。

程母一直在哭着求程悅放下手裏的刀子。

程父原本是找到程悅準備帶她去給我道歉，雖然鬧成這樣，他還是希望我們倆能好好過日子。

但程悅反應激烈，說甚麼都不認錯，衝突下直接拿起了水果刀，完全聽不進她爸媽的話。

程父便給我打電話，想幹脆當面地把事情說清楚。

應該是覺得以我對程悅的感情還是會包容程悅，來勸解程悅，最後和程悅和好。

我心裏對程悅的行爲竟然覺得好笑，既然這麼不願意嫁，爲甚麼婚前不鬧這一出，現在是婚姻自由，我還能綁着她領證嗎？

我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問。

誰想程悅卻認真地回答我：“你不是非要和我結婚嗎，怎麼樣，開心嗎！我還要讓張誠哥哥知道，我對他的愛拿得出手。就算是被迫聯姻，我也只屬於他一個人，爲了他，我願意做任何事。”

“瘋了瘋了。”程父氣得指着程悅怒吼：“我說了，不是小晨非要和你結婚，是我求得他娶你！”

程母在旁邊點頭：“是啊，小悅，現在小晨來了。你坐下來聽我和你爸好好和你說。”

程悅情緒激動：“沈小晨，你是控制我爸媽大腦了嗎，怎麼他們就非得要跪舔你。到這時候還不肯同意我離婚！還想拉着我給你道歉，我告訴你，不可能！”

我拉住氣地顧不上程悅手裏水果刀就要去打人的程父：“爸，既然悅悅有喜歡的人，這門婚事就算了吧。”

程父抖着手緊緊抓着我，當下紅了眼圈：“小晨，伯父求你了……”

程悅卻一把丟開水果刀，衝上來狠狠推了我一把：“求他幹甚麼！是我不要他！我從來就不喜歡他，就算沒有張誠，我也不可能喜歡他。”

她兇狠地瞪着我，像是在看甚麼恨之入骨的仇人。

不知道從甚麼時候起，我們漸行漸遠，她不再需要我幫忙。

她已經不是我心裏甚麼都需要依賴我的小姑娘了。

我壓下心裏的酸楚，深呼吸，鄭重地對程父程母說：“伯父伯母，你們也別再勉強悅悅了。我們倆好聚好散，離婚對誰都好。”

聽到我將稱呼改回到伯父伯母，程父愣了一瞬。

“小晨，不能離婚。是我平時太寵她，慣得她無法無天，我給你道歉……”他想要推開擋在我倆中間的程悅，卻被程悅一把拉住，程悅對我怒吼：“沈小晨，你別想空口離婚來拿捏我爸，你再糾纏也沒用，你絕對得不到我！”

“悅悅！你怎麼變成這樣？”

程母接受不了一樣搖着頭，哭着質問。

而我拿出帶過來的離婚協議，平靜說：“我簽好字了。程悅，我同意離婚，認真的。”

程悅冷笑着接過離婚協議，準備看，程父卻焦急地一把搶過，他指着程悅的手指氣得哆嗦，怒罵她：“程悅你別鬧了。和你結婚是我求小晨的。是我拿這些年的情分逼小晨的。我是爲了你好啊，我只是希望你在咱家破產以後還能做你無憂無慮的大小姐。”

程悅完全不信，她嗤笑一聲，然後冷冷地看着我嘲諷地說：“看吧，這離得成嗎？你們真是甚麼理由都編得出來。你下不下賤！你就不能放過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