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把衣服脫了
我從他們的眼神裏，看到了震驚和懷疑。
是啊，現在的我看起來，已經沒有以前那種春風得意的氣場了。
更像是落魄的貴公子，被邀請到所有人的面前，肆意羞辱嘲諷。
就在這時，一道輕斥的聲音傳來。
他叫梁文峯，是個富二代。
我的事，早就在他們中間傳開了。
所以一見到我，他立刻露出不屑譏諷的眼神。
“白默？真的是你啊！”
“你還有臉來參加槐楠的宴會？真是臉皮夠厚的了。”
我沒有說話，找了個位置安靜坐下。
他卻並不打算放過我，邁步走到了我面前，嘲諷看着我。
“你來幹甚麼，是槐楠叫你來給我們伺候局子的嗎？”
不等我說話，便又有人走到我面前，嘲諷起來。
“身上的衣服是槐楠給你買的吧，喫女人軟飯，你也真好意思。”
我喫槐楠的軟飯？
呵呵。
如果當初沒有我，槐楠早就破產了。
又怎麼可能像如今這樣，身價過億？
梁文峯見我不說話，揚起手指了指長桌。
“既然是來當服務員的，就應該有服務員的意識！”
“桌上的酒沒有了看不到，還不趕緊添上，一會兒耽誤了槐楠的宴會，你承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熟悉的咒罵，讓我心頭一慌。
此刻我已經忘記，我今天的身份也是宴會的賓客。
被訓斥後的我，麻木的起身，拖着疲憊的身體，轉身跟着服務生朝着庫房走過去。
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衆人看向我的眼神裏，充滿了同情和憐憫。
這麼多年，我早就已經被槐楠給折磨的沒有了脾氣。
她叫我往東，我不敢往西。
她不讓我喝水，我甚至連唾沫都不敢吞嚥一下。
彷彿是槐楠手底下的傀儡，過着如同奴隸一般，麻木而折磨的生活。
庫房內，搬運貨物的工作人員個個人高馬大，壯碩異常。
見到乾瘦虛弱、面色蒼白的我後。
工作人員面色一變，詫異的看着我問：“你……是新來的侍應生？”
“我……”
我被工作人員問的愣住了。
呆呆的看了自己半天，忽然苦澀一笑，搖了搖頭。
“不，我是來幫忙的。”
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對方說的話。
雖然我不是這裏的服務員，但……
槐楠之所以叫我來這裏，目的，不就是爲了羞辱我嗎？
我接過對方遞給我的一箱酒。
重量壓迫的我有些喘不過氣來。
自從得了罕見病之後，我已經時日無多了。
活着的我每累一點，就消耗一點我的生命。
即便是一箱酒，對我的壓迫，都足以是致命的。
但我依舊咬着牙堅.挺着，不願意讓任何人看到我的軟弱。
“呼呼呼……”
我累的直喘粗氣，轉彎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
抬起頭和對方對視的時候，我的神色僵住了。
因爲站在我對面的，不是別人。
正是槐楠的新寵，康晨。
康晨穿着那件，槐楠新爲他定製的昂貴禮服，驕傲的像一隻發情的孔雀一樣，站在我的面前。
他居高臨下的看着我，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鄙夷和諷刺。
彷彿我是一個隨時可以被踐踏的奴隸。
他似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把我給摧毀掉。
“你怎麼來了？”
我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槐楠不是說，怕他嫌聚會無聊，讓他先回家了嗎？
他怎麼會又出現在這裏？
康晨看到我，卻扯起嘴角譏笑了一下。
“我改主意了，姐姐的宴會，還是我陪着她來比較好。”
話說到一半兒，他忽然彎下腰，壓低聲音諷刺道：“順便過來看看，你是怎麼被羞辱的。”
康晨話音剛落，他的身後，樓梯拐角處，傳來了槐楠的疑惑。
“怎麼不走了？”
不等我有所反應，康晨忽然‘啊’的驚呼了一聲！
緊接着整個人重重的摔進了啤酒箱裏。
一整箱啤酒被砸碎，浸溼了他的衣襟。
我被康晨拽着摔進了碎裂的酒瓶裏，滿手的鮮血，疼得我倒抽了一口冷氣。
“默哥，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這畢竟是公共場合，你就不能對我手下留情一點，給我點面子嗎……”
康晨委屈的坐在地上，紅着眼眶質問我。
彷彿剛纔，真的是我故意拽倒了他，和他發脾氣一樣。
槐楠滿臉的驚慌失措。
她急切的撲到了康晨的身邊，仔仔細細的檢查着他身上根本就不存在的傷口。
我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強忍着手上的疼痛，將刺進手心裏的碎片一塊一塊拔.出來。
玻璃碎片上，還沾染着我的血。
一滴一滴的不斷往下砸，在地上綻放出一片片鮮豔的血花。
罕見病會讓我身上的傷口，比別人的傷口疼上百倍、千倍。
我疼的渾身哆嗦，臉色瞬間慘白下去。
可槐楠卻連看都不曾看我一眼，滿心滿眼都是她心愛的康晨。
“你沒事吧康晨，需不需要我送你去醫院？”
槐楠拉着康晨的手，擔憂的眉頭緊鎖，語氣格外溫柔。
康晨輕輕搖了搖頭，撒嬌道：“有姐姐在，我一點都不疼了。”
他在槐楠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盯着身上撒的紅酒，滿臉委屈的垂下了眼簾。
“只可惜姐姐專門爲我定製的衣服髒了，看來默哥是生氣我穿姐姐給我定製的衣服，所以才……”
話說到一半，他忽然認真的看向我，和我賠禮道歉。
“默哥你放心，我不會和你搶姐姐的，姐姐永遠都是你的，只求你別趕我走，讓我一直能陪着姐姐就行……”
康晨的話說的很委屈。
彷彿，我剛纔真的耍了心機，故意潑髒了他的衣服一樣。
我不想再看槐楠和康佳在我面前表演深情，轉身準備離開。
槐楠卻攔住了我，臉色格外陰沉。
“白默，你能不能別不分青紅皁白就欺負人？”
“康晨怎麼你了，你要這麼對他？”
“他是我臨時決定帶來的，你有甚麼氣別對他撒，有本事撒在我身上啊？”
“他可是明星，娛樂圈新晉小生，搞得這麼狼狽，肯定會被人惡意中傷的！”
槐楠不分青紅皁白，上來就對我一陣指責。
“我警告你白默，如果康晨有個三長兩短的話，我饒不了你！”
有槐楠給他撐腰，康晨看向我的眼神裏，充滿挑釁和得意。
他委屈的用手擦着身上的衣服，撒嬌問道：“姐姐，那我的衣服髒了怎麼辦？”
“不然……我還是回去吧，衣服髒成這個樣子，也沒法見人啊。”
見狀，槐楠立刻指了指我。
“把你身上的衣服脫掉，給康晨。”
對於槐楠的無理取鬧，我已經習慣了。
她的話，我並不覺得意外。
於是我順遂的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遞給了槐楠，換上了康晨已經被紅酒染紅的衣服。
此刻的我，狼狽的就像個小丑。
“你難道一點都不生氣嗎？”
槐楠蹙眉盯着我，疾言厲色的喝問了一句。
我淡然一笑，搖了搖頭語氣平靜的回答：“不生氣，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