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也許是休息室的空調打得太足,越想我越覺骨寒。
徐開洲要來拉我的手,被我甩開。
我抬頭定定地看着他:“你把婚紗拿回來,我不想給她穿。”
徐開洲皺眉:“別鬧了,鹿鹿。只是一次儀式而已,我們甚麼時候都可以補。”
他撇下的脣角和眼中的煩躁刺痛了我。
我說:“婚紗也就罷了,她想舉行婚禮儀式,新郎非得是你嗎?”
到底是她無理取鬧借重病提要求,還是你本就在感情中游離順坡下驢?
也許被我說破,戳中了他,他臉色變得難看。
徐開洲甩開我朝門口走去,朝我撂下話。
“和你談戀愛沒勁透了,你從不顧及我的面子,非要鬧得大家都難看。”
是我不顧及他的面子嗎?
是我無理取鬧嗎?
門口落鎖的聲音將我喚醒。
我提起裙襬,用力拍門:“我不同意,我精心準備期待了這麼久的婚禮,不只是一個儀式而已……”
隔着一扇門,他不耐的聲音響起。
“你能不能別那麼冷血,她都要死了,讓她一下怎麼了?”
她要死了。
就因爲她得病,我已經忍讓了這麼多年,現在連自己的婚禮和丈夫都要拱手相讓。
可讓她得病的是我嗎?
我握住門把手,冷靜下來:“徐開洲,你想清楚了,可不要後悔。”
門外的聲音一頓,然後堅定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我抱着誇張的裙襬滑坐下來,心裏一片空蕩蕩。
她真的毀了我的婚禮。
安悅做到了。
放在化妝桌上的手機急促響起來。
是爸媽給我打的電話。
我還沒來得及接,電話掛斷了。
休息室就在大廳後面,一門之隔,我清楚聽到廳裏傳來喧譁聲,驚詫和騷動。
然後被司儀引導,傳來掌聲。
安悅的賬號再次發來視頻。
鏡頭對準了大熒屏,那些我和徐開洲花心思拍的寫真,全部被AI換臉換成了安悅。
那些頂着大太陽化的妝、腰痠腳痛的一整天、爲了美觀調整好幾個小時的動作,都爲安悅做了嫁衣。
這比徐開洲說的話更讓我生氣。
即便氣得發抖,我的手仍舊點開了下一條視頻。
視頻裏,她踩着燈光一步步朝徐開洲走去。
她身後臺下的陰影裏,我爸媽臉色難看到處找我,卻被兩個安保控制在原地。
看到這裏,我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滴滴掉在手機屏幕爸媽的臉上。
我選錯了人,爲甚麼要連累我爸媽和我一起丟臉?
後面的視頻我都沒有再看。
在一牆之隔的熱鬧裏,我的頭腦逐漸清醒。
對着鏡子打量了半天,我脫下身上不合身的婚紗,卸掉妝,穿回我之前的衣服。
只有慶幸。
還好在領證之前就已經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