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離婚協議擬好後，我帶着文件袋回家，

家裏空無一人，我卻也是習以爲常。

最開始史言不回家的時候，還會和我解釋說聚餐、團建、開會，

到後來，他直接就是甚麼話都不說，或者回家就開始打電話，

現在想想，他的變化並不是從半年前開始的，已經很久很久了，

久到我都想不起來究竟是從甚麼時候起，史言開始不願意回家了。

直到現在，我才覺得這樣也挺好的，互不打擾，

我給史言發了一條信息，告訴他離婚協議我簽好後放在餐桌上了，讓他記得籤，

轉身我便離開了家，算算日子，我也好久沒回家見媽媽了。

父母離婚後，媽媽便帶我來了安城，我和媽媽就在這安了家，

後來我的學習和生活便也再也沒有離開過這裏，

因爲曾經的生活我一直是圍繞着史言轉的，

所以就算是和媽媽一同生活在安城，也沒來見過幾次媽媽，

閒下來之後，我竟不知我的時間可以空餘出來這麼多。

回家後，媽媽看我明顯有些蒼白的臉色，不免有些擔心

“怎麼了？生病了？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的，阿言呢？”

“你們結婚紀念日那天玩得開心嗎？你說給媽媽個驚喜是甚麼呀？”

我愣怔了一下，驚喜？

媽媽明顯也傻了

“啊！是啊！大前天給你打電話，你說你們過結婚紀念日，晚一點告訴我個驚喜的”

我這才反應過來，那天媽媽給我打電話，

我因爲在醫院忙着檢查就敷衍了幾句後匆忙掛斷了，

以往幾年，不論之前怎樣，結婚紀念日那天他總是會回家的，

可是今年，沒見到人不說，所謂的驚喜也直接變成噩耗，

而我，更是在這我以爲重要的日子因爲別的女人捱了頓責罵。

媽媽看我的神色異常，捧起我的手關切地問道

“這次回來是有甚麼事嗎？有事和媽說”

我眼眶微微發紅，搖頭說着沒事，內心卻對媽媽的愧疚感更甚

以前回來，我總是嘴上掛着史言，着急回家也是爲了史言，從來沒有在乎過媽媽。

和媽媽的這頓飯，我喫得前所未有的香，媽媽在收拾碗筷的時候，我試探性地問

“媽媽，你說我要是想離婚怎麼辦呀，你會不會想你女婿呀”

媽媽收拾碗筷的手明顯停了一下，僅僅一秒，她又繼續收拾着桌子

“能怎麼辦，你大了，你的日子得你自己做主呀”

聽着媽媽的話，我在沙發上坐着，往嘴裏塞了一顆橘子，含糊不清道

“那你在我結婚的時候還和我說不要離婚，離婚的女人日子過得很苦的”

媽媽只是笑了一下，沒說話，就端着碗筷進了廚房。

沒一會，我就聽到了碗筷摔落在地上的聲音，

我趕緊跑到廚房，就看到她暈倒在地上，身邊都是碎裂的碗碟，

我二話不說，立馬撥打了急救電話，

看着媽媽昏倒的樣子，我心疼極了。

醫生進行了一番搶救後和我說

“您母親是心衰，之前就進過醫院一次，你們做家屬的還是要注意一些，不要讓她受刺激”

“還有，您母親之前擔心治病花錢花得多，我們建議她住院也被否決了，你還是勸一下吧”

我連連點頭稱是，回到病房後，看到剛甦醒的母親，本來是關心的話因爲着急也變成了埋怨

“媽，出了這麼大事你怎麼甚麼都不和我說？”

媽媽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我年紀大了，直到你爲了備孕也沒上班，家裏都靠阿言養活，媽知道手心朝上的日子不好過，我這還有點退休金，媽媽怕你壓力太大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告訴她好好養病，剩下的事情我來安排後，便下樓交費了，

可是……史言把給我的那張卡直接給停了，

我掙扎了半天才給史言打去電話，史言卻說

“你不是硬氣得很，離開了我，你甚麼都不是！”

我冷笑一聲，告訴他回家記得籤離婚協議後，便掛斷了電話，

沒兩分鐘史言的電話又打過來，我直接掛斷了，

緊接着我的微信便蹦出了好幾條六十秒的語音，

每一條基本上都是在質問我“鬧夠了沒有”，“有完沒完了”之類的話，

他的語氣中帶着明顯的火氣，向我宣示着他的不滿，

但我只給他回了五個字

【離婚，沒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