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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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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的心瞬間揪成一團。

三年了。

她的聲音幾乎沒有變化。

還是那麼好聽,那麼熟悉。

只不過太長時間沒聽到了,讓我一瞬間有種陌生的感覺。

至於心裏的感受怎麼說呢。

其實跟那會趙鵬告訴我她回來時差不多。

只不過慌張感和侷促感更強烈一些罷了。

我是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該說些甚麼。

愣了好半天才想着跟她打個招呼。

可是這話到了嗓子眼,就像是被甚麼給硬生生卡住一樣,怎麼也說不出來。

“原野,我是安夏。”安夏見我這邊沒動靜,又補充了一句。

我用手捏了捏喉嚨,這才說道:“嗯,我聽出來了。”

“我回來了,趙鵬已經給你說了吧。”

“嗯。”

“我聽他說你後天有事情要忙是嗎,我還想着後天請大家喫頓飯,到時好好聚聚聊一聊,這樣吧,你後天如果忙的不是特別重要的事,就一塊來喫頓飯吧,我正好有話想跟你說。”

“我後天有點事。”

“很重要的事嗎?”

“嗯。”

回話的時候,我在心裏嘀咕着:

也不知道趙鵬是怎麼給安夏說的,有沒有說我要去跟迪迪露營。

如果說了,安夏知道我是因爲其他女人拒絕她。

她心裏會怎麼想?

她會不會不高興?

想到這,我突然又在心裏自嘲的罵了起來:

原野啊原野。

你咋跟三年前一樣,還是這麼犯J。

人都拋棄你了。

你還管人家高興不高興?

人家興許叫你喫飯只是客氣一下,免得以後見面尷尬。

你想的也他媽太多了!

“那你後天要是沒時間的話,現在可以嗎?我聽趙鵬說你發燒難受,我給你送點水果吧。”

我掃了一眼只有十幾平米的出租屋。

發黃的牆皮,潮溼的角落,瘸腿的硬板牀。

處處顯露着雜亂不堪和廉價。

那點卑微的自尊心一作祟,我哪裏會希望安夏看到這一幕。

我終究還是放不下她。

還是太在乎她的看法。

“不用了,我現在頭昏的不行,我要睡了。”

安夏沒有過多勉強,她畢竟也有着高傲的性子。

“那你休息吧。”

聽着電話裏嘟嘟嘟的聲音,我並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反而心裏更是堵得慌。

我開始胡思亂想,開始糾結自己剛剛的選擇正不正確。

我陷入了很久都沒有過的精神內耗當中。

“草!”

終於,我忍不住拿起水杯砸在了地上。

“你他媽想這麼多有用嗎?”

“都過去了!”

“一切都過去了!”

我睡醒的時候,已經到了晚上。

快克的作用還是顯而易見的,我感覺腦袋涼爽了很多,思緒也清醒了。

下了牀,簡單洗漱一番,我換了件體面點的衣服。

坐着108路公交,花費了一個小時左右,我到了周宇家。

周宇是我和趙鵬原來的同事,當初我們都是三無人員。

沒房沒車沒存款。

但是這小子有想法有魄力,後來辭職搞了個工作室,湊巧和省電視臺搭上線,接了很多廣告訂單。

短短兩年時間,他已經買了三套房一套別墅。

原來那輛比亞迪F0,也換成了一輛有着V8大心臟的酷路澤。

把身邊的朋友兄弟羨慕得要死。

我雖然也羨慕。

但羨慕的程度並不強。

我從來沒想過,跟他一樣嘗試着去闖一闖,萬一命好也會發財。

從當初心裏被掏空的那一刻開始。

我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了。

甚麼理想抱負,物質愛情。

在我看來都是狗屁,跟我沒多大關係。

只要喫飽喝好有妹子玩,生理上的需求能滿足,我就覺得是快活的。

我也不去想,這種日子要過到甚麼時候。

反正就是活一天算一天唄。

到了半畝方塘別墅區門口,我被保安攔住。

我和周宇開了視頻,周宇三言兩語,保安便客客氣氣的放我進去。

見到周宇,我也沒有跟他過多寒暄,很快告訴他我要用那頂半價賣給他的Nordisk帳篷。

周宇笑了笑,調侃道:“你小子是不是覺得賣便宜了,現在反悔了?”

“反悔個毛,我就用一天,明天或者後天用,大後天給你送。”

“不着急,你啥時候送都行。”

周宇將帳篷給我拿出來,遞給我後拍拍我肩膀:“哦對,最近你忙啥呢,你這辭職也有一段時間了,打算啥時候上班?”

“暫時還沒想這些。”

“看來你小子還是有錢花,趙鵬說你窮的都快喫不起飯了,我看是他逗我玩呢。”

我不知道該怎麼接周宇這話。

窮的喫不起飯,我確實沒到那個地步。

但也差不多了,身上現在全湊一塊不知道能不能拿出二百塊。

何況外面還欠着不少債。

“有興趣來我這幹不?我最近活多的很,招了幾個人都是剛畢業的新瓜單子,效率太差,我覺得你特效這方面的技術還是很牛的,不然來我這吧,待遇絕對不會虧你,提成也給你最高的。”

“回頭再說吧,這也不早了,你早點休息,我發燒了身子還難受着,就先回了。”

周宇似乎還想勸我兩句,但嘴張開半天最終也沒說出來。

“用我送你不?”

“不用了,你那大V8送我一趟得燒幾十塊的油錢,我兩塊錢坐個公交就回去了。”

“那行,路上慢點,有啥事給兄弟打電話。”

“嗯。”

回去的半路上,我給迪迪打了個電話。

“有屁快放,老孃現在嗨着呢。”

迪迪一上來的語氣就不太友好,同時那邊傳來震耳的DJ聲。

“你去皇后玩去了?”

“有屁快放。”

“你他媽的,剛跟老子分手就翻臉不認人是吧?說話別他媽這麼勁兒勁兒的,會好好說不?”

“不會,咋了,你他媽來打我?”

我腦袋又有些發昏,也懶得跟她過多計較。

“老子不跟你廢話,明天露營還是後天露營。”

“你身子好了?”

“差不多了。”

“那......”

話還沒說出來,迪迪突然罵了起來:“你他媽有病啊,往哪摸呢?滾回家摸你媽去!”

很顯然,她在那邊碰到流氓了。

我聽到那個流氓回罵道:“老子啥時候摸你了?叫喚你媽啊,再說就算摸你又咋了,穿你媽這麼騷,出來玩不就是等着人摸嗎?”

“我去你媽......”

電話就此中斷,我自然也有些擔心迪迪。

我讓公交車司機停車,說我有點急事要下車。

對方說沒到站不能停車。

我衝到前面跟他鬧騰了半分鐘,他這纔開門讓我下去。

等我打車到了夜色皇后的時候,迪迪跟對方已經和解了。

雙方當時站在夜色皇后大門口的VIP停車區,在那有說有笑的聊着。

迪迪這邊當時一共三人,另外兩個是她閨蜜。

對方是四個男的,年紀都在二十七八左右,身上不是GUCCI的短袖就是LV的短袖,顯然都是有錢公子哥。

“你咋來了?”

見我過來,迪迪有些驚訝。

“你他媽在電話裏跟人叫罵起來了,我肯定擔心你啊。”

說話的時候,我打量着迪迪的穿着。

她此時確實穿得很暴露。

超短褲就算了,上半身只有一個小吊帶,看起來就像是個大號的胸罩似的,後背幾乎全露。

“嘖嘖,咱都分手了,你還擔心我呢?真讓我受寵若驚。”

我沒心思跟她扯這些,問她到底咋回事。

她指了指對面一個穿老虎頭短袖的男人:“這哥們那會摸我屁股,我跟他打起來了,但是老林後來出面了,說這是他一哥們,我們已經和解了。”

迪迪跟對方和解。

我其實也並不意外。

她就是這樣一個大大咧咧性格的人。

她喜歡結交朋友,各種亂七八糟的朋友。

我跟她好這一個月,其實她被男人騷擾的事發生過不止一次了,但大部分都和解了,她也跟對方當了朋友。

我也勸過她,這些人都不是啥好鳥。

我讓她離這些人遠一些。

但迪迪不在乎。

我本着跟迪迪處對象也只是玩玩的態度,也懶得說太多。

此刻既然事情已經了了,我跟迪迪也算是分手了。

我自然更不願意過多摻和。

我拍了拍背後的帳篷,完事指了指一邊沒人的地方:“去那邊聊幾句唄,你不是要露營麼。”

迪迪看了帳篷一眼,她並沒有急着說話,而是點着一根菸。

抽了一口,她動身正要跟我往旁邊走,那個老虎頭突然發話了。

“迪迪,你也不介紹一下這人是誰?剛聽你們說話那意思,他是你男朋友?”

“昨天是,今天已經算是前男友了。”

“意思分手了唄?那既然都分了你還搭理他幹嘛,他讓你過去你就過去?我看你也不像是這麼聽話的人啊。”

很明顯,這個老虎頭想找事。

我過了幾年渾渾噩噩的日子,酒吧迪廳沒少去。

也沒少跟人起衝突幹架。

說句難聽的我也不是甚麼好鳥。

這逼明擺着想挑事,我也不甘示弱的看着他。

“這是我們倆的事,有你說話的份嗎?”

迪迪立馬拽住我,從她緊皺的眉頭來看。

對方估計來頭不小。

將我拽到旁邊,她小聲提醒道:“你他媽別鬧聽見沒,人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

“我他媽爛命一條,我怕誰啊?有種他弄死我唄。”

“哎喲!”

老虎頭也來勁了:“想死是吧?老子今天成全你。”

我把帳篷卸下來放在旁邊馬路牙子上,正擺好架勢要跟他幹一場。

眼角的餘光突然瞅見不遠處的馬路上,一輛黑色轎車駛過。

轎車的副駕駛車窗正緩緩向上關閉。

有張很漂亮的面孔,此時正朝向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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