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還沒到京都,主僕二人就被請下了車。
“這個胡小姐還真不是個好相與的,”夙音挽起寬袖,將衣箱抬到樹蔭下,鼻腔中發出一聲輕哼,“好在小姐料事如神,早有準備。”
“料事如神?”沈梨笑容勉強,“此次回京,祖母將母親的私產盡數交予我手。這些私產要是被何玉蓮知道,免不了動歪心思。”
話到此處,她停頓了下,似乎是在強調些甚麼,意味深長地說道:“我特意僱了輛馬車尾隨其後,是用來裝私產的,不是用來拉我倆的。”
金銀首飾,名畫古玩,當年沈梨從薊州抬了近千兩黃金進的沈府大門,不過才半年的光景,被繼母何玉蓮騙得囊空如洗。
這人吶,總歸是喫一線長一智。
離開雲桂小鎮時,沈梨將名下資產統統清算了遍,特地找了個在薊州的舊僕,運送這些華而不實的物件兒,隨胡府的馬車一道出行。
待上京後,好將它們都換成現銀,以便開銷。
現在可好,還得讓它們給她倆騰地方......
“不過一個繼室,敢自稱沈娘子,不就是欺小姐身後無人,又想貪老爺身前留下的那丁點財產。當年逼迫小姐離開沈府,就連頭上的珠釵都要清點再三,這些私產她若敢染指分毫,我剁了她。”
夙音氣鼓鼓的將衣箱都往馬車上搬,取下馬杌扶沈梨上了車,花了幾兩銀子打發了僱請的馬伕,慢吞吞的往京都趕。
沈梨坐在車板上,任秋風颯颯,兀自嘆息:“也是。當年,何玉蓮敢捨棄士族顏面將我趕出沈府,你說,她不認錯,我怎敢再踏進沈府冒犯宗親英靈呢?”
話音未落,馬車的一個車軲轆壓過一個石塊,劇烈顛簸了下。
沈梨沒防備,身子猛地往前一傾,被夙音猛拽了回來,雖是虛驚一場,但她能明顯感覺到有皮肉分離撕裂的聲音。
夙音見狀,連忙勒住繮繩,將摔得暈頭轉向的沈梨扶正,這才發現糊了一手的血:“傷口又裂開了,小姐你再忍忍,快到京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