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下了車，便看到酒店不遠處走來一行人，全是姜氏集團的高層，這其中還包括姜氏集團創始人，姜竟。
從對方的穿着和談吐，不難看出，各個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姜氏集團在江城市的傳奇，就像秦氏在雲城市的傳奇，都是無法複製的神話。
這也是兩家上市集團領導人的第一次合作碰面，雙方顯得都很重視，熱絡的交談。
蘇蕎用着很專業的姿勢站在秦南城旁邊，對方偶爾會對她點頭示意，她也會禮貌回應。
雙方簡單的喫個飯便分開了，可能考慮到秦南城和她兩人連天趕過來會累，便說先去下榻酒店好好休息，公事留到明天下午再說。
蘇蕎跟在秦南城身後走進酒店大堂，拿過兩間總統套房的房卡，兩人便乘電梯上了去。
到了房間門口，秦南城開口，“明天早點起來，要提前三個小時到簽約現場。”
蘇蕎點了點頭，刷了門禁，開門的手便被一股力道拉住，“好夢。”
她愣了愣，“你也是。”
自從那天她去過他公寓後，兩人的相處模式似乎就進入了一種怪圈，沒了以往的劍拔弩張。
不知是因爲他沒有繼續冷眼相對，還是她崇尚待人平和，就演變成了這樣。
晚上洗完漱，蘇蕎躺在牀上，累得很卻睡不着。
腦子裏都是些過去亂七八糟的景象，閉上眼，有滾燙的液體流下。
她問自己，能原諒嗎？
不能，死也不能。
……
蘇蕎是在一股疼痛中醒過來的，直覺告訴她，她在痛經。
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像是有一把很鈍很鈍的刀在她腹部來來回回的割，片刻，已經疼的一身冷汗。
她掙扎着下了牀，記得沒錯的話，這種高級酒店每個樓層都會有值班的服務員，她需要熱水袋。
打開門，一股鑽心的疼痛突然襲了過來，她整個人蜷縮着蹲下，閉眼等待那股疼痛過去。
秦南城從吸菸區剛出來，便看到了幾乎縮成一團的蘇蕎。
他跑過來，他都不自知，他的腳步是有些亂的。
“怎麼了？”
蘇蕎沒回答，秦南城眉頭緊瑣，不由的緊張，“是痛經？”
他彎腰抱起她，她很輕，像羽毛。
蘇蕎說不出話，疼的已經分不清夢境還是現實，感覺到熱源便貼靠了過去。
秦南城抱着她坐在牀上，伸手抹了抹蘇蕎臉上的淚水，大手覆她的小腹，動作嫺熟的替她揉着。
女服務員送來熱水袋和紅糖水的時候，看到牀邊高貴的男人正替牀上的縮成一團的女人掖被角，女人似乎疼的昏睡了過去。
她不禁多看了一眼，發現男人的白襯衫上有血跡。
他似乎並未覺得髒，而是坐在牀邊點了根菸，不知在想甚麼。
……
蘇蕎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隔天中午，有雷聲響起，她向外看，雨大的好像一塊灰幕遮住了視線，灰濛濛一片。
她不敢再耽擱，趕緊抓起文件包往外走。
秦南城正在她房門口來回踱步，一手拿着菸缸一手夾着煙，從已經掐滅的菸蒂可以看出，他等了很久，已經有些急躁了。
蘇蕎知道下午的簽約很重要，本應該提前三小時到場，卻因爲她的原因，很有可能會遲到。
“秦總……”她想說甚麼解釋一下，卻又覺得蒼白無力。
秦南城沒說甚麼，只是說了句，“走吧。”
車上路後，蘇蕎明顯感覺到秦南城的車速在不斷加快，說明他在趕時間。
哪怕正好的時間趕到，也比遲到一分鐘強，蘇蕎懂這個道理。
雨幕很大，秦南城開了雙閃又開了雨刷，可能見度低，車子上了一百邁後，他沒有再加重油門。
蘇蕎心也懸着，如果遲到，會是甚麼後果？她不敢想。
透過車窗看向車外，街道兩邊的樓房、行人，都只剩下一個模糊的輪廓。
而這時，視線中卻出現一隻狗，奄奄一息的躺在那。
看見它，就像看見了五年前的自己，也是在這樣的大雨天，她蹲在路邊，哭的傷心無助。
“我要去救它。”
車子急速掠過它的身邊，秦南城皺眉，“蘇蕎，我們沒時間了。”
“那你先走，我保證我會隨後趕到！”
她眼睛閃着瑩瑩淚光，並執着的看着他。
“蘇蕎，這次別任性。”秦南城眉頭皺的更緊。
可蘇蕎知道他在猶豫，他握方向盤的雙手明顯用了力，不知道爲甚麼，她很肯定他會停車。
“秦南城，就因爲我沒有任性過，請你停車。”
秦南城踩下剎車，按離合掛倒檔，車子甩了一個漂亮後退弧度，停在了那隻小狗的身邊。
它的身上掛滿了泥土，從毛色不難辨認出，它是白色。
看到她時，它的尾巴還在搖動，就算被人拋棄凍的瑟瑟發抖，它還在用包容對待周圍的一切，包括傷害過它的人類。
“別怕，以後你有我了，我會保護你。”
她就像個孩子似的，說着幼稚的話。
蘇蕎抱起它的時候在想，自己和這隻狗有甚麼分別？
回顧自己這二十七年的人生，她從沒對愛的人任性過，對喜歡的東西任性過，她總是在剋制總是在壓抑。
久而久之，大家就以爲她不會傷不會痛不會爭不會搶。
其實，她只不過戴着面具在逞強，笑容背後，都是些傷痕累累卻永遠不會癒合的疤。
車上的男人將這一切看在眼裏，不知怎麼，心臟的位置重重的痛了一下。
他明明告誡過自己，跟這個女人的一切已經過去，他們不可能有未來。
可……他爲甚麼忍不住，忍不住的想靠近她，想關心她……
……
勞斯萊斯車開到簽約酒店時，已經遲到了一分鐘。
秦南城下車，將車和那條狗直接交給了酒店門侍，便帶領蘇蕎急匆匆的朝裏面走去。
姜氏集團之所以被稱爲江城市的傳奇，究其主因，還要從創始人姜竟這人說起。
當年姜竟剛來江城時，還只是個無名小卒，後與富家千金相戀，談婚論嫁時，卻慘遭對方拋棄。
許是情傷所累，便開始赤手空拳打天下，商海浮沉幾十載，直至如今橫跨黑白兩道，成爲江城市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傳說他爲人剛正不阿不顯山不露水，卻有三個禁忌，一是坐門等客，二是厚此薄彼，三是遲徊不決。
秦南城心中清楚，他已經犯了姜竟的禁忌，怕是免不了一些後續麻煩，嚴重的，甚至會失去這次合作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