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個不說，一個不信
眼看着秧苗長起來了，溫瑜的注意力就放到因爲滑坡而讓她損失了梨苗的東山上。
“治理水土流失最好的辦法，就是在山上種樹。”溫瑜跟何五商量對策。
只聽懂了後半句的何五問道：“大娘子還要準備種梨樹嗎？但現在樹苗可不好買。”
“我上次進京去看過了。”溫瑜點點頭，“所以，我們這次改栽桑樹。”
這是她去花木市場上轉了一圈之後做出的決定，一是因爲，栽果樹的季節過了，市面上買不到樹苗，二是栽桑也是重要的農耕生產，容易種植，成活率高。
大夏朝重視農桑，但絲綢產業卻不怎麼發達，可能養蠶更能讓青山村走上致富路。
溫瑜把這個想法跟何五說了，“反正原來的梨苗沒了，山不能一直荒着，倒不如我們再折騰一番，試試別的出路。”
何五有點接受不來她這種一會兒一個樣的思想，表情也是一言難盡。
躊躇着說道：“大娘子這想法雖好，可我們村裏從來沒人養過蠶，而且，誰能保證桑苗栽下去，就能抵住山洪？”
“所以我們更要儘快在山上種上樹。”溫瑜擺擺手，“至於養蠶就更不用擔心了，我養過蠶，到時候我教你們。”
想當初她才八九歲，養母每年買回來的春蠶都是她從蠶卵養到蠶繭，她連繅絲都會。
“大娘子您甚麼時候養過蠶了？”立夏驚訝地瞪着大眼。
溫瑜乾笑：“……從書上看到的。”
她擺擺手將話題岔開，截斷了立夏追問的心，繼續對何五說。
“我上次已經跟花木店的老闆說好了，他會幫我找一批大苗，容易成活，咱們爭取明年就能養上蠶。”
何五不像她這麼信心滿滿，但介於她是東家，只得忐忑不安地應了。
“那我讓何平跑一趟，把樹苗拉回來，趕在收麥子之前把樹種上。”
溫瑜非常喜歡他這種高效的執行力，滿意地直點頭，“這些事交給你，我放心！”
第二天何平就趕車帶着元寶出發去了京城，進了城，何平去花木市場，元寶去大營找魏元州。
見面之後，元寶就把溫瑜囑咐的事情跟魏元州一字不落地說了。
“這是大娘子這次讓我帶回來的試用品。”元寶把八個小瓶擺在魏元州面前，“大娘子說，這叫薔薇水，是給臉補水的，當香水用也可以。”
溫瑜的這些話，元寶默默背了一路，生怕忘了。現在終於順利說了出來，就暗暗吁了口氣。
魏元州拔了塞子放鼻子下聞了聞，果然一股清新花香味，但補水是個甚麼鬼？
看出來他的疑問，元寶毫不猶豫地拿過瓶子，倒了點在手心裏拍在了臉上。
“大娘子說，這薔薇水就是這樣用的，直接用在皮膚表層，不出一個月肯定恢復水潤白皙。”
魏元州掐住他的下巴，左右扳着看了看，然後嫌棄地甩開，喫味地道。
“我看沒甚麼用嘛！不照樣還是一副老臉皮的樣子。”
元寶絲毫不受打擊，繼續道：“大娘子說，要早晚洗臉後堅持使用，快則一月，慢則半年，皮膚肯定能改變。”
魏元州捏着瓷瓶轉了轉，說道：“左右東西是她的，她想怎麼就怎麼吧！”
又問：“除了這個，她還幹甚麼了？”
“大娘子要在東山種桑樹。”元寶仔仔細細把事情說了，“何平這會兒可能快拉着樹苗回去了。”
魏元州搓着手裏的瓷瓶，低笑了一聲，吩咐：“你把這些東西留下，趕緊去找何平一起回去，順便帶本書給溫瑜，就說是你在路邊書攤上偶然看到的。”
魏元州順手掏出一本書扔給元寶，破爛泛黃的封皮上“要術”兩個字模糊殘缺。
“這個是甚麼？”元寶嫌棄地抖了抖，“三爺您要送大娘子東西，也要找點像樣的，哪有您這樣送本破書的。”
“你懂甚麼？只管給她就是了。”
“大娘子不收怎麼辦？”
“她要是不收，我就把你賣到小館去！”魏元州朝他呲了呲牙。
元寶縮了縮，不情不願地應了，連聲保重都不說，揣着書扭頭就跑了。
確定元寶已經走遠不會再回來之後，魏元州打開瓶塞，倒了香噴噴的薔薇水在手心裏，聞了又聞，拍在了自己臉上。
嘀嘀咕咕：“難怪她身上總有一股似有若無的香味。”
再說溫瑜看到去而復返的元寶驚訝地瞪了瞪眼。
“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小的把東西都交給三爺了，在街邊書攤上看到了一本書，就趕緊買下來給大娘子送回來。”
說完就把小心揣了一路的舊書遞給了溫瑜，緊張地看着她，生怕她說不要。
溫瑜接過來奇怪地掃了他一眼，“這是甚麼？不會是魏元州那傢伙讓你給我帶的甚麼亂七八糟的吧？”
“不是不是，真是小的在街頭買的。”元寶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晾他也不敢！”
溫瑜說着，疑惑地翻開兩頁，這一翻立刻就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這個……”她咧嘴笑出來，“原來你們這裏有這種農業種植書啊？你從哪兒找來的？”
溫瑜翻過破爛封面仔細辨認上面的字，興奮地只差搓手。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齊民要術》，你們這裏也有這個嗎？”溫瑜高興起來就自言自語。
她快速瀏覽了一下，自己又否定了。
“不對，哪有《齊民要術》只教栽樹種田的？難道這只是其中一卷？”
“元寶，你在哪兒買來的？這個應該是成套的，你還看到有其他的嗎？”
溫瑜只覺全身的毛孔都張開來，像她現在要兩眼一抹黑的鑽研農事，擁有《齊民要術》簡直就是擁有了古代版的某度啊！
這簡直太適合她，太雪中送炭了有木有？
看着她期盼的小眼神，元寶扯了扯嘴角，大娘子的眼睛太美，讓他不敢直視。
“沒有，就這一本。”元寶心裏砰砰直跳，趕忙垂了眼。
溫瑜不免失望，“也是，要是還有其他卷，老闆沒道理不告訴你。”
“你找到這個已經很棒了！”溫瑜拍了拍他的肩，“這次記你一功。”
元寶嘿嘿地笑，“只要大娘子高興就行。”
只可惜三爺那個悶葫蘆，明明就知道大娘子喜歡甚麼，偏就不說出來，還總讓大娘子誤會，真是替他着急死了。